魏谚想起自己上大学的时候田玉兰也曾这么问过她,感慨二十多年过去了,魏良淳依然活在那个年代,没有一丝丝改变。
第二天,魏谚戴了两层N95口罩,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就差没穿防护服戴防护面具了,终于在肆虐的疫情中坐飞机返回了北京。
魏谚返回北京后不久,疫情居然在全国放开了。
12月上旬,魏谚的同事就先后被感染了,此期间,魏谙的意识时好时坏,已经无法|正常接打电话了,魏谚与他已经无法再进行交流。
魏谙偶尔会发个视频给魏谚,不看视频还好,看了之后,魏谚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骨瘦如柴的魏谙在床上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还时不时地用手拍床的护栏,似乎有什么不满的样子。
人在失去一切希望,唯一的命运就是走向死亡的时候,真的会变得特别乖张。
魏谙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遂向魏语提出要回家看一看。魏语在这所监牢一样的医院里真是憋闷得够够的,魏谙还是一如既往地跟他对着干,数落他、拍床、不戴纸尿裤,拉得到处都是还用手抓。
清醒的时候,魏谙说了好几次要出院,可是每次魏语要去办出院,他都退缩了,他知道自己一旦出院,根本活不了几天,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他抗争过,憧憬过,努力过,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必然死亡的命运。这次,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去面对死亡。
魏谙回家后,亲戚朋友们都冒着疫情的风险来见他最后一面,他的几个发小每天都陪在他身边。
可惜好景不长,魏谙出院的第三天早晨,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魏语把已经准备好的寿衣给他穿上,简单办了一下葬礼。
魏谚在前一天感染了新冠,晚上高烧到38度多,浑身关节疼痛,无法起床。按照当地的习俗,不用等外地的亲戚回来的话,停灵一天就可以下葬,魏语就直接把魏谙遗体火化了。
火化的时候,火葬场排了长长的队伍,平时两三个小时就能结束,魏语整整等了一天一夜。
魏谚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就联系魏语,通知了一直关心着他们的亲人,大家都感慨唏嘘这个39岁的男年轻居然拥有如此的命运。
魏谚在发烧休息在家,想起可怜的弟弟便痛哭流涕,情难自已,或许是情绪不佳,魏谚新冠恢复得也特别慢,整整一个多月才算过去了。
弟弟刚去那段时间,魏谚常常不自觉地眼泪就流了出来,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的心里都是弟弟在世时的好,弟弟的懂事、大气、明理、坚强、孝顺、仗义。这么好的一个人,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死神呢?
魏谚开始不再同情那些因为什么车祸、飞机失事等意外死亡的人了,她真的觉得那样很好,一下子人就没了,没有那么多伤心、绝望、凄凉、痛苦,比起弟弟这样受尽折磨最后瘦得如同骷髅,活得如同人彘一样的因癌症死亡的病人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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