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先在港口附近的一家星級餐廳吃午餐,休息片刻後,又一起出發去浮潛。
瑰麗壯闊的海底世界,打開了安奕的視野。
他置身海底,以從未有過的視角重認識魚群、珊瑚和礁岩,驚嘆自然的神奇與壯麗。
謝南滄又帶他去追鯨,兩人坐在特製的透明小船上,仿佛毫無介質地漂浮在清澈的海面上,一頭虎鯨悠然從他們身下游曳而過,安奕驚奇地睜大了眼睛。
「虎鯨對人類很友好的,」謝南滄充滿鼓勵地看著他,「你不用怕。」
安奕學他的樣子,垂手放入海中,蕩漾的水波像是大海給予的溫柔回應,有一瞬間,他相信他的指尖碰到了虎鯨光滑且富有彈性的表皮。
「哇!它好滑!」安奕小聲地讚嘆,終於笑了出來。
謝南滄墨鏡下的眼神,被他的笑容吸引過去,目光追隨著安奕的一舉一動,再也移不開,上揚的嘴角始終沒有放下。
兩人玩到深夜,才回到郵輪上。
這大概是自從安雅去世之後,安奕第一次真正感到快樂的滋味。
真是久違。
他感激地對謝南滄道謝,謝南滄揉了揉他的頭髮,「我也很開心,那明天可以繼續嗎?」
安奕想了想,點頭說好。
謝南滄跟他說晚安,第二天一早來敲門,又帶他去郵輪底層的甲板和船員一起捕魚撈蟹,雖然弄得一身狼狽腥氣,但兩人都玩得高興,回了房間沖涼換衣服,再相約一起吃飯、品酒,觀賞日落。
一連幾天,安奕被謝南滄帶領著,逐漸領略到了這個世界、這趟旅行的點滴美好。
偶爾還是會被巨大的空虛包圍,難過到恨不能跳下郵輪結束一切,每每這時,謝南滄總會對他伸出手,柔聲勸他:「再等一等,明天再說好不好。」
於是安奕就會再等一等。
等著等著,他在郵輪抵達第四個城市的那天,等來了自己的29歲。
以及失聯近十天以來,嚴琛打來的第一個電話。
確切點講,是接通的第一個電話。
當時看見嚴琛的名字,安奕的心臟像被攥緊似的發疼、發酸,手一哆嗦,電話便接通了。
對面沉默一瞬,似乎沒料到這個電話會被接起,過了幾秒嚴琛的聲音才從聽筒里鑽出來,疲憊又沙啞:「安奕,你到底在哪!你知不知道我他媽滿世界找你找得快瘋了!」
安奕慌張地掛斷,想都沒想,直接揚手把手機扔進了大海。
「我……操!」
熄滅的手機屏幕映出一張驚怒的臉,嚴琛雙眼紅得像在噴火,他不甘心再度給那個撥了千百遍的號碼打去電話,已經關機了。
「好好好,你他媽有種!」
嚴琛氣得想摔手機,姜海在旁邊條件反射般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