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滄被踹得向後踉蹌,靠在酒店的廊柱上緩緩滑坐下去。
安奕臉色慘白,撲過去查看他的情況,看謝南滄一臉痛苦地捂著腰腹,疼得說不出一句話,聲音都帶了哭腔:「沒事吧?哪裡疼?!」說著他又轉向想再次打人的嚴琛,怒吼道:「你滾!我以後不想再看見你!你快滾!」
「你說什麼?!」嚴琛不可置信瞪著他,心都擰出酸水來,「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讓你滾得遠遠的!」安奕哆嗦著翻出手機,想打電話叫救護車,謝南滄緩過來了一點,按著他的手腕搖搖頭,說:「沒事,別擔心。」
這時酒店大堂圍觀的人員把門口堵得水泄不通,兩名保安戴好帽子匆匆跑過來,用口音稍重的英語詢問這裡發生了什麼。
謝南滄點頭,用英語請他們幫忙報警。
嚴琛又急又怒,耐心也已告罄。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這輩子最大的意志力,把語氣放得儘量平緩。
「安奕,我最後跟你說一遍,趕緊起來跟我回家,今天的事……」他咬咬牙,艱難道:「就他媽算了。」
「我也最後跟你說一遍,我跟你分手了,沒關係了,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你。」安奕紅著眼圈,一字一句地回答他。
嚴琛被他油鹽不進的堅決,搞得抓心撓肺似的難受。
「你非得跟我犟是吧!我知道,你不就是為了我訂婚那點破事生氣嗎!我不跟她結婚了行不行,你他媽別跟我犯倔!」
安奕抿緊唇,不再理他。
他把謝南滄扶起來,輕聲問:「怎麼樣?」全然把嚴琛當空氣一樣。
謝南滄拍拍他的手,讓他不用擔心,而後他站直一些,看向怒火中燒的年輕男人:「強扭的瓜不甜,放過彼此吧。剛才那兩下,我只當你是情有可原,但你再無理取鬧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你怎麼不客氣?你算老幾。」嚴琛又想動手,謝南滄這次直接和他廝打在了一起。
入夏衣服單薄,打起架來拳拳到肉。
尤其是嚴琛,憋了一個多月,一身牛勁沒處使,動起手來兩名保安都架不住,還得加上從旁邊衝出來的兩名熱心路人,才堪堪把他按住。
安奕拽著謝南滄往後走,不停懇求道:「別打了,他不走那我們走好不好,求你快點帶我走。」
謝南滄看他掉了眼淚,身體一直在發抖,肅然收手,「好,我聽你的。」
他腰間還在隱隱作痛,走路有點直不起腰,安奕讓他一手搭在自己肩上,攙著他回到車上。
車窗外,被保安強行牽絆住的嚴琛見狀不禁破口大罵,嗓子都喊劈了。
安奕把車窗關好,迫使自己不再去看男人那張憤怒到扭曲的臉。
謝南滄開車帶安奕回了自己家,熄火停在庭院旁的車庫門口前,他擔心地看了眼安奕:「還好嗎?」
安奕無聲地搖搖頭,一分鐘平復情緒,他轉向謝南滄,「你怎麼樣?他踹你哪了,還是去醫院看一下比較穩妥吧。」
謝南滄笑著握住他的手,「不至於這麼脆,主要是他搞偷襲,我沒防備才著了他的道,感覺有點遜。」他湊近一些,想逗安奕開心,「你不會因為這個嫌棄我吧?」
「……怎麼還有心情開玩笑?」安奕皺著眉,「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挨打。嚴琛這個人他平時不這樣的……」
「安安,」謝南滄凜聲叫了他一句,「你這是在為他開脫?」
「……不是,」安奕低頭鬆開安全帶,咔噠一聲,連同心裡一直鎖緊的某樣東西也一併鬆開了,「我不會回頭了。」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付出了行動,他如果再回頭,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兩人進了家門,安奕扶謝南滄去沙發休息,他解開他的衣扣檢查傷勢,眉頭擰得更加緊。
只見謝南滄左肋下方青了一片,特別嚇人。
「不行,必須得去醫院。」
謝南滄被逗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緊張起來有點可愛,很讓人心動。」
「謝先生,請你嚴肅一點。」安奕不懂他傷成這樣怎麼還能笑出來,「如果內臟受傷了,是很嚴重的事。」
在安奕的再三堅持下,謝南滄還是被安奕帶去了附近的醫院做檢查。
拍片後顯示肋骨有挫裂傷,最好要住院觀察兩天,看看後續會不會有內臟出血。
安奕更加愧疚。
謝南滄反倒一副很開心、很享受的樣子,躺在病房裡這瞧瞧、那看看,「托你的福,我也能享受一下VIp的護理服務。」
安奕知道他是在用這種方式減輕自己的心理負擔,內心不禁十分複雜。
他守在病房裡悉心陪護,謝南滄問起他的打算,安奕低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如過兩天跟我一起回國吧,」謝南滄邀請他,「雖然嚴琛他肯定能查到你的行蹤,但回國之後,你去我家待一段時間,他沒辦法靠近你的,時間一久,想必他也就知難而退了。」
安奕多有顧慮,沒有立刻答應。
今天發生這樣的事,他已經很對不起謝南滄,他不想讓謝南滄卷進這場是非。
謝南滄讓他想點別的事來轉移注意力,「你不是對陶瓷很感興嗎?我爺爺整天嘮叨後生青黃不接,你就當幫我去陪陪他,解解悶吧,怎麼樣?」
這個邀請當然十分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