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挽绝望如死灰地任由泪水流淌,下一瞬,她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抬起后脑,重重撞向地面突出的一块石头。
尖锐的痛意霎时间占据了所有感官。
林慕挽清晰地感受到意识在一点点涣散,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到最后只剩下漆黑一片。
就在她眼眸闭上的那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划破天际。
目光所及之处,几个流浪汉双目圆睁,倒在血泊之中。
紧接着,一双锃亮的皮鞋踩过堆积的落叶,定定站在林慕挽身边。
霭霭夜色里,那人的身影修长挺阔,他缓缓俯下身子,动作轻柔地将昏迷不醒的女人揽进怀里。
“我的小野猫,总是这么不听话,弄得自己一身伤。”
男人小心拭去她脸上沾溅到的暗红血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不怕了,好好睡一觉,我会帮你解决一切麻烦。”
他不紧不慢地说完,阴郁森然地幽幽吩咐道:“处理干净点,别留下什么把柄。”
“是,大少爷。”
傅允廷动作温柔地将昏迷不醒的女人,打横抱起,他直直凝视着那一张苍白俏丽的脸颊。
蓦地,嘲讽轻蔑地勾起唇角,“穆珩砚,你确实不配得到她,这一场游戏,你输定了!”
仅仅凭着陆微蓝那个女人拙劣的演技,以及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可以被骗得团团转!
穆珩砚,你那深厚不可催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茫茫雨雾里,低奢昂贵的跑车疾速向前驶去。
穆珩砚面色冷凝地坐在车子里,忽地,心脏像是被什么刺痛,他眉心紧拧,下意识抬手死死按上心口。
那里空落落的,就像是突然缺了一块。
“阿砚,你怎么了?”
见状,陆微蓝立时神情紧张地关切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头又疼了?”
自从两年前那一场变故之后,穆珩砚就落下了偏头痛的病根,每每发作的时候,脑子里就像是有刀刃在翻搅着。
陆微蓝见过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吩咐司机掉头,“阿砚,你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穆珩砚紧紧皱着眉,他竭力想要平复心口那一阵莫名的空悸,可是却毫无用处,甚至愈演愈烈。
“我没事,可能只是有些累了。”
他缓缓摆了摆手,略显倦怠地闭上眼眸,颀长的身影微微向后,仰靠在揉软的座位上。
“那就好。”
陆微蓝不禁松了一口气,她美眸轻转,有些不安地咬了咬唇,“阿砚,今天的事情,你会不会怪我啊?”
男人紧闭的眸子微动,迟迟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几不可闻地应了声,“不会。”
“我就知道你不会。”
陆微蓝立时心满意足地勾唇笑了起来,温柔可人地抱上他的手臂,“阿砚,我们就要有自己的宝宝了,你高兴吗?”
她问完,几乎屏气凝息地等着他的回答。
穆珩砚不是看不出她满心满眼的期待,他也尽力想让自己表现出将为人父的喜悦,再不济,也该毫不犹豫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全是林慕挽那一张憔悴苍白的脸颊。
她撕心裂肺地质问他,要怎么样才肯相信她。
她不止一次地说,那个孩子是他的女儿。
他也不是没动摇过,心存侥幸地派了人去调查,但那一张并不成立的亲子鉴定结果,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他痛心疾首!
尽管他再怎么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自己被最心爱的女人背叛的事实。
穆珩砚漆黑如墨的眸子沉了又沉,无可挑剔的俊颜上看不清什么情绪,“微蓝,明天,我陪你再去医院复查一次。”
陆微蓝脸上的笑意僵住,“阿砚,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在骗你?”
“不是,不要胡思乱想。”
穆珩砚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他放慢了声音解释,“只是那天我喝了不少酒,为了你和孩子着想,还是再请医生看看。”
听他这么说。
陆微蓝渐渐褪去的笑意,又重新挂在了眉梢,她温柔可人地依偎在他身旁,“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