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求的是他。
黎至狠狠抠紧衣角,太阳穴随着情绪急促鼓动。
这话无疑将矛头对准他,那太监瞧眼这姑娘装束。
杀人用的这支白玉簪百两不能够,不起眼斗篷下的银纹绣百蝶度花裙更要费上百金才足。
黎至入宫前也是官居五品黎侍御史独子,黎家世代簪缨,他又在去年中了探花,有桩富贵姻亲也合理。
只是去年冬前黎侍御史在朝会典礼失仪,皇家典礼出错,黎家大罪被判满门抄斩,这桩婚事怎么都该了了吧?
若有婚嫁,这姑娘也该在去年被判斩,随着黎族全家一道共赴黄土。
若无婚嫁,这是。。。。。。
他悄莫抬眼扫了眼这位贵族女子,抿紧心思。
黎家为这姑娘欺君不成?
那他今日岂不怎么都是个死?
简单分析后他开始求生,识时务猛磕头,慌着腔:“求小姐放过奴才,是奴才有眼无珠惹了您。。。。。。您的。。。。。。”
微微抬眼寻拖累身体尤为狼狈寒碜的黎至,他咬牙拎着心肝颤道:“您的夫君。”
许襄君听到打断她、磕巴求饶的语调本不耐烦,直到‘夫君’两字,她才略略舒展神色。
神形上认可了她与黎至这重身份。
这话出口,黎至疯癫的边摇头边寻着屋内能躲藏身形的地方,喉咙哽塞、粗气不绝。
他不是,这三个字却扔不出嗓,最终他跼蹐不安喃喃:“我不是黎至。”
不是黎至。
声音轻易吹散在风雪呼啸中,却无比清晰得传到许襄君耳里。
她听这熟识声音自我否认,要与从前的自己分割不认,许襄君心口堕了块冰一样,寒得不知道身上哪儿疼,但哪哪又都是疼。
满室皆空,他一个能藏身的地方也没有,只好缩在离门前身影最远的角落。
嘴里依旧呢喃:“我不是黎至,不是。。。。。。”他扭着脸,一点余光也不往门前放。
半张脸埋进袖头,极碎的声音梗在喉咙里,怎么都不能完全咽下。
素白无色的脸上眼眶红得扎眼。
这太监磕的地板‘哐哐’响,语无伦次:“求小姐放过我,求小姐放过我,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没看到,这里什么事也没有生。”
猛地想起什么,嘴赶嘴说:“卯春宫还有活计要奴才做,奚宫局再没人去,晚些丞主回来知晓了,今夜在局里的人都不好交待。小黎子。。。。。。不不,黎至爷爷暂时也得仰丞主鼻息,求小姐让奴才先办了事,免得牵累您夫君。”
“求小姐开恩,开恩,放奴才一条生路,奴才贱命一条,不值当小姐年动手,求小姐饶命、饶命。”
许襄君只顾看黎至反应,人僵在原地,眼中尽是难色与不忍,痛心掺在眼泪里含饱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