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宫门便破例在已经落匙的时间点,缓缓从里头被打开。
二皇子和太子弃马车而不用,迈着两小条腿,快活地奔了出来。
“外太公!外公!小舅舅!可可叔叔!没病!我们来啦——”二皇子一路跑,一路欢呼。
光是看着他们那可爱的模样,大家就要情不自禁地会心而笑了啊。
二皇子直接扑到了谢灵云的怀里,谢灵云一副老人家无力承受小孩儿的热情的模样,一边哎呦哎呦地叫唤,一边又站得稳稳的,还笑眯眯地把二皇子也给搂稳了。
太子眼看着自己跑近了,正准备要刹住脚步,却不料湛兮突然上前一步,把他抱了个满怀。
小太子一下就红了脸,他别别扭扭地把脸埋湛兮的怀里,不想被人瞧见自己的脸,怕泄露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
可是人的一举一动,也是最诚实的啊!
而太子分明已经悄悄伸手,揽住了湛兮的腰。:,,。
众人见状,鄙视不已:“有权有势又如何,人家云月姑娘就是瞧不上他!”
“那可不,云月姑娘才情如此,怎能看得上一介武夫?而且这一位,就没人瞧见过他的脸,他啊,没有一日不是戴着面具的,哼,只怕面具下的脸,是见不得人的吧!”
江离将所有的议论都置之脑后,只顾着努力地演好一个酒鬼醉汉,他追着马车跑、驾车之人似乎知道是他在追,竟然还提了。
马车越跑越快,为了追上马车,江离居然还三番五次地跌到在地上,之后又狼狈不已地爬起来,继续追。
人们一开始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后来又忍不住同情他的“痴情”:“真是可怜哦,唉,这世间,最是‘情’字难解啊!”
这世间,最是“情”字难解……不远处的屋檐上,伫立着一个白衣蹁跹的身影,他远远地看着江离最后才想起自己会武功,狼狈不已地靠着自己的轻功钻进了马车,没一会儿,又丢脸至极地被人从马车上一脚踹了下来。
陈青莲看笑了,笑着笑着,眼底却顷刻之间就变得湿润,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源源不绝地从他眼眶溢出……
这世间,最是“情”字难解啊,江离,你也有今天!
“小少爷。”
陈青莲闻声转身,他身后站着一个瘦弱的黑衣人,黑衣人恭敬地汇报道:“他为了追花魁,连刀都落在了醉仙楼。”
呵……陈青莲讥诮地勾了勾唇,一个杀手,春风得意之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挥金如土;情场失意之后,又连日买醉、卑微纠缠、最后竟连自己的刀都不记得了。
“乍富乍贵,得见人心。哼!江离他不过是一介跳梁小丑罢了。”陈青莲冷漠地说,“他的死期,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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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马车内的情况与众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江离一钻进马车,就立刻靠着侧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活像刚从监狱里爬出来似的。
甄道藏正摇晃着一把“喷香”的团扇,见状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实这一路上,听着各种各样的议论,她就想笑的,但是她忍住了,如今江离本人逗乐到她面前了,她是真的忍不住。
“别笑了,”江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大声一点,外头该要听见了。”
“咳咳!”甄道藏清了清嗓子,努力板着脸,“好了,我不笑了,哈——咳咳咳咳!”
“且说正事,你今日找我何事?”江离问。
谈及正事,甄道藏也严肃了起来:“这两日还得继续委屈你,元宵节那一日,你且来花楼寻我一同出游,但我更期待世家公子,故而拒绝了你,你心灰意懒之下,又到了醉仙楼买醉,而后喝得醉醺醺的,愤怒上头,提着酒壶就要来花楼质问我……”
“那时你为了抄近道,会去无人无灯的小巷,而你喝了酒,神志不清,又遗落了自己的刀,手无寸铁。”
“你孤身一人、神志不清、手无寸铁,想必……‘他’会在路上对你下手。”
江离有些疑惑,甄道藏是来找自己复盘一下最终的计划的么?可不是前日才强调过……
最后,江离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很快江离就知道自己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甄道藏最后笑嘻嘻地告诉他:“江帅,有个噩耗我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什么?”
“小国舅爷打算带着全家老小并一众战士一同围观你‘引蛇出洞’,他说保证不妨碍你,你且放手去做,不要害怕。”
江离:“……?”
我不理解,真的。
“好了,我话说完了。”甄道藏话音刚落,不等江离反应过来,就一脚把他踹下了马车。
这还不算,甄道藏还在马车中出了娇俏的怒骂:“该死的武夫,如此粗鲁莽撞,我是一辈子都不会看上你的!我云月嫁猪嫁狗,就是不愿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被踢下马车,在地上滚了两圈,还被马车溅起的尘土扑了一脸的江离:“……”
他沉默地一路飘香的马车,默默舔了舔自己的尖牙:甄道藏,你最好能保证,你这一脚没有一点点的个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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