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往往是庄好好话音刚落,闻时的傀线已经直奔尘不到去了。
然后庄好好就会深深叹一口气,钟思则会窜到最远的地方躲着看戏。
当然,那些傀线从来击不中尘不到,总是眨眼就被他拢于掌中,然后问闻时:“你这是拿我练功呢,还是搞偷袭?”
尘不到多数时候其实是个脾气相当好的人,毕竟世间能引他在意的事少之又少。所以闻时的偷袭从来没有什么后果,总是玩笑几句就过了。
但下回再有这种事,他们还劝,而闻时还敢。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独特的相处模式和日常。
只有极偶尔的时候,庄冶会趁着闻时不在,拱手感慨两句:“师弟的胆子我是真的佩服。”
每次只要想到这些,卜宁就万般希望钟思和庄冶也来看看如今的师弟胆子究竟有多大。
之前晚饭的间隙,趁着张家姐弟不在餐桌的时候,谢问和闻时有问过卜宁松云山的情况。
卜宁有告诉他们,钟思和庄冶还在他布下的阵里养着,也许还有机会醒灵,再看一看他们曾经匆忙离开的世间。
而为了他们两个不受打扰,用于藏匿松云山的大阵还在运转,寻常人找不到地方,也不会误闯。十二阵灵还镇守在那里,护一个清净平安。
他正感怀当年呢,一阵嗡嗡的震动声忽然响起来,震源就贴着他的大腿。
卜宁老祖惊了一跳。
“周煦!”他默默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那个震动的玩意儿,接连叫了周煦两声,“这物什我可不会用,要是误了什么就不好了。”
他看着屏幕上跳跃的阿拉伯数字,茫然地辨认着。
直到这时,周煦才终于活过来。
他浑身一震,随便找了把椅子瘫过去,说:“你看着啊,这东西叫手机,如果下回还这么震,你拇指顺着这边划一下就好了。”
他又从椅子上坐直起来,没好气地说:“你还打算装死几回?”
然后再瘫下去:“那谁说得准呢,不是有句话么,叫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他嘴上交着卜宁怎么接电话,手里却直接摁掉了电话。
手机瞬间不震了。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才迟疑着换了个斯文姿势,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又贴近耳朵听了听,问:“你怎么没有与人说话?”
卜宁老祖虽然不会用手机,但见过张家姐弟接电话,有点印象。
“嗨!”周煦上学转笔转惯了,是个高手,手机也在指间转得溜熟:“像这种陌生号码,十有八·九是骚扰电话,我常碰到,什么资深教辅品牌,全方位课业辅导巴拉巴拉,还有宁州哪里哪里楼市开盘,精装修拎包入住,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正骂着呢,手机又嗡嗡震了起来。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周煦二话不说又给掐了:“还来?!这傻比还挺执着。”
他骂完,又缓下声音自我教育道:“少说粗话。”
“不粗不粗。”周煦再次掌握了主导权,不太在意地说:“也就是顺口。”
手机第三次震起来。
周煦服了。
他这次没再摁掉,而是划了接通咕哝道:“靠,没完了还!行吧,就会会这个傻比——”
“比”字刚落地,张家家主张正初苍老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是小煦么?”
周煦:“……”
草。
骂着张家老太爷了。
“小煦?”张正初又叫了一声。
周煦终于赖不下去了,应道:“昂……”
“是周煦吗?”
“太爷,是我。”周煦硬着头皮哈哈干笑两声,然后捂着听筒深呼吸了一下。
张正初当然不是他亲太爷,只是周煦小时候在本家住过,为了讨亲近,张岚和张雅临让他叫一声太爷。
事实上,仅仅一个称呼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起码他不觉得张正初对他有多亲近。他在本家住过好几年,见张正初的次数一只手都用不了。
这点从他根本没存过张正初电话就能看出来了。
“太爷,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啊?”周煦哈哈干笑着,问道。
可能是周煦年纪小,张正初冲着他语气要比冲着张岚、张雅临慈祥许多,像个颐享天年又忍不住操心小辈的老爷子。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名谱图上出了点岔子,你听你小姨他们说了吧?”张正初问。
你小姨……
周煦仗着对方看不见,默默撇了一下嘴角。毕竟张正初以往提到张岚都直接说“阿岚”,可不会用“你小姨”这种称谓。
周煦想了想说:“没有啊,什么岔子?”
那边张正初似乎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