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瑤緘口不言。
江離是個神奇的人,她既心軟又心狠,心軟的時候恨不得躲到她懷裡,短暫地從世界的殘酷中抽離,可心狠的時候,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化成戳在心臟上的尖刀,入肉三分,鮮血直流。
再開口,6瑤已被空調吹得面色冰涼,語氣淡然:「我從小就特別羨慕這種夫妻店,孩子無論什麼時候回家,都能吃上碗熱熱乎乎的飯,吃完飯收了碗,再系上圍裙幫父母幹活,日子過得簡單又快樂……他們過得太幸福,太幸福了……可是憑什麼呢?為什麼他們沒錢還活得這麼開心呢?他們的兒子為什麼能投這麼好的胎呢?上輩子拯救世界了嗎?每次看見這種過得幸福的人,我就控制不住地想毀掉……」
6瑤的話越說越難聽,心早已被嫉妒的毒水浸泡透徹,全然看不見剛才那個在小吃店裡狼吞虎咽的乖巧少女身影。
江離漫不經心地聽著,隨口打斷了6瑤:「真當小店不賺錢啊,賺得比你月薪高多了好不好?」
6瑤一瞬間有些錯愕,江離說的是什麼跟什麼?她正在深刻剖析自己的內心呢,江離的重點是不是歪得離譜?
「你一個月賺幾千你心裡沒數嗎?都不夠你買個包的!不從家裡拿錢,你這個千金大小姐養得起自己嗎?」車駛過減震帶,6瑤的心隨著車身上下顛簸,「別以為就自己慘,你不愁花錢已經比很多人好了,羨慕就大大方方的羨慕,嫉妒就明目張胆地嫉妒,別勉強自己做什麼壞人了,你一個心思這麼單純的惡毒千金還老想著做壞事,你有那個能耐嗎你?淨裝大尾巴狼,矯情矯情得了,不開心就跟我說說,我哄哄你,日子不還得該怎麼過怎麼過。」
黑色的車緩緩駛入空著的車位,6瑤一時間啞口無言。
她恨著自己顯赫的出身,怨著把她拋給保姆的父母,可她確實也報複式地揮霍著金錢,依仗著家中權勢在外狐假虎威。
江離拉上了手剎,輕靠在椅背上。
「6瑤,少想些沒用的,那樣只會讓你迷失自己。痛苦地思考,再找出個你喜歡的活法兒。」聲音迴蕩在靜默的汽車內,江離抬起手,放在了6瑤的頭頂揉了揉,「如果思考過後,你發現你就是喜歡當壞人,也行,把能力提升一下,把三天能做好的視頻一天做出來,也算是一種進步了。」
6瑤沉默良久,癟了癟嘴:「江組長,你說這些話就是為了讓我提高工作效率嗎?你好可怕呀江組長……」
江離哈哈一笑,抽回了手,語氣輕柔:「也是為了安撫你,怕你哭。」
6瑤抽了抽鼻子,把一雙大眼睛揉得通紅:「……果然我當不成好閨蜜,一想到你這麼好卻不是我的,我就想發瘋。」
「人家一家三口也特別好呢,你也喜歡,是你的嗎?」江離把刀重戳回了6瑤心上,繼續說到,「沒有誰是另一個人的,自己過自己的日子。我只屬於我,你只屬於你,幸福的一家三口屬於天選之子。」
「好啊,你還氣我!」6瑤顧不上鼻尖的酸澀,伸手就撓江離的痒痒。
「我輸了我輸了……別鬧……」片刻後,江離笑得肋骨疼,看著眼睛炯炯有神的6瑤,擺手表示認輸。
厄洛斯射箭俱樂部今天有免費體驗射箭的活動,店裡來了不少的年輕學生,為數不多的店員們忙得團團轉,除了前台林雨以外,複合弓手王一唯、反曲弓手笛聲飛、喬音、甚至是高冷的周斂之都齊齊上陣,此刻正充當著教練的角色,講授著射箭的知識。
季白當然也不例外。
大概是一直忙著給別人介紹射箭這項冷門運動,他沒有換俱樂部的統一隊服,而是穿著一件稍顯寬鬆的白色T恤,黑色的鬆緊帶在背部成字母x樣式收緊,身邊圍著幾個初中模樣的學生,此刻他正拉緊弓弦演示著開弓姿勢,馬尾輕擺,背脊筆直。
江離遙遙地望著他堅定的背影,嘴角輕揚。
好一隻姿態挺拔的小豬精。
正看著,6瑤歪過頭稍顯不悅地擋住了江離的視線:「江組長,該幹活了!拍完視頻我還想射會兒箭發散一下我那無處安放的壓力呢!」
江離垂眸:「整。」
江離和6瑤拿出了設備,掏出了隨身帶著的可攜式反光板,先拍了遠景,再依次拍攝每個弓手的教學過程。
季白暫時抽不開身,只遠遠望了江離一眼,卻正正好對上了她抬眸飄來的眼神。
燈光耀眼,笑容恣意。
季白只覺得心跳瞬間提,身體輕顫。
他動搖地移開眼神,弓把上的手指根根收緊。
弓手們也逐漸注意到了身後忙碌的6瑤和江離,忍不住四下交換了眼色。
林雨已經將昨天的修羅場跟大家說了個七七八八,結合著王一唯的腦洞大開,6瑤、季白和江離之間的關係愈發的撲朔迷離。
令弓手們驚訝的是,一向神龍見不見尾的魏楚穿著清爽的淺藍色休閒襯衫配白T從男更衣室里走了出來,正熱情地跟6瑤和江離打著招呼。
王一唯忍不住心底罵了一句:這孫子嘿,穿這麼騷包,大尾巴狼演單純大學生呢?
笛聲飛也看見了魏楚的身影,腦海中滿是問號,他的三角關係劇本里也沒魏楚呀!他上跟前湊什麼熱鬧?
魏楚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意,整個人看上去乾淨又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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