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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小腿不住的發抖，顯然是方才摔倒在地崴到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紅衣厲鬼慢慢俯下了身，修長的手掌輕輕在她腫脹處捏了捏——

剛剛某鬼蹭完了6呦呦的臉，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洗手，忙不迭地用煞氣將蒼白的手掌沖刷乾淨，這才小心翼翼地用冰冷的體溫替她消腫。

只是他一貫不懂醫理，做的很差。

冰塊一樣的手掌穿透層疊的裙擺，滑過紅腫發燙的腳踝，6呦呦渾身一顫，右腳直接沒了知覺。

燕霜行：「……」

他連忙鬆開了手，只用高大的魂體不著痕跡的替6呦呦擋去那些渾濁骯髒的雨水，聽見面前那個人模狗樣的男人朝他的6呦呦低笑了一聲。

「我還沒動手，公主就怕成這樣？」

乍一見昔日高高在上的天佑公主露出這樣的窘態，裴暨心中大為暢快，冷笑道，「以往公主不是希望陛下給你我賜婚，讓我做你的側夫嗎，怎麼，這才私下見了兩次面，公主就怕了？」

「公主逼迫我時，可曾想到會有這一天？」

裴暨說著，從袖口中取出一物，「公主生的花容月貌，妖媚勾人，心腸卻如此狠毒，不及雲芙萬分之一，今日我就給你一個選擇，你是願意吃下這情蠱，日夜侍奉於我，還是現在赴死？」

燕霜行：「？」

799：「？？」

6呦呦：「？？？」

她瞳孔地震，錯愕地盯著男主那張正氣凜然的臉，簡直不敢相信他剛剛說了什麼。

妖媚勾人，吃下情蠱，日夜侍奉？？？

「臥槽，799，這男主不對勁吧！」6呦呦實在沒忍住，在心裡瘋狂吐槽，「我不是惡毒女配嗎，男主不應該恨毒了我嗎，為什麼他會提出這種離譜的要求？」

她沒記錯的話，《春閨記事（雙重生）》不是一本嗎，男主不應該對女主忠貞不二，恪守男德嗎？

799也是焦頭爛額，「宿主，你等等，我這就上報上級，查一下為什麼會這樣。」

以前它在別的部門實習時，也會有宿主遇到一些人設明顯和資料上不相符的男女主，但那大都是因為劇情崩壞，現在原書劇情還沒崩呢，裴暨的人設怎麼就變了。

「你想好了嗎？」裴暨卻沒有多少耐心，見6呦呦低頭不語，揮手就要讓人把情蠱灌入她口中——

和蘇雲芙、謝雲淮一樣，其實他也是重生的。

上輩子，他為了蘇雲芙和謝雲淮鬥了一輩子，卻在謝雲淮死後遭了皇帝猜忌，被拖到蘇雲芙墓前五馬分屍，死後還被冠以奸佞小人的污名，受盡了白眼。

裴暨確實很愛蘇雲芙，如今也喜歡，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那點年少時的感情，已經在後來十幾年的痛苦中逐漸被消磨，尤其是他最後的死法，更是讓他無法接受。

裴暨年少時就有一股狠勁，他能從一個身世悲慘的少年一步步爬上廠督的位置，牢牢將權勢攥在手中，就證明了他不是一個對名利毫無所求的人。

相反，他渴望權勢，渴望改變自己人人唾棄的地位，所以在被五馬分屍，被萬人唾棄時，他雖然不後悔，卻也有想過，如果再來一次，他願不願意繼續為蘇雲芙這樣付出。

答案是，他不願。

蘇雲芙確實很好，很善良，她幫了他很多次，可她對他再好，也沒有對謝雲淮好。

為了謝雲淮，她可以為了避嫌讓他從蘇府搬出去，為了謝雲淮，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臉面，一次次求到他身邊，可她卻從來沒有注意過他手腳上跪出來的傷痕，沒有問過他冬日裡當值會不會感覺到冷。

多來，再熱的心，也漸漸涼了。

重生後，蘇雲芙忽然對他很好，還說要嫁給他，裴暨一開始很欣喜，但當他偶然聽到蘇雲芙說漏嘴了一件幾年後才會發生的事，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蘇雲芙也重生了。

裴暨一瞬間如遭雷劈，複雜？苦澀？覺得欣慰？

不，他只覺得可笑。

蘇雲芙重生了，選擇了他，不是因為她忽然喜歡上了他，而是因為她知道謝雲淮以後對她不好，他對她好。

想到那日，他和謝雲淮同時請求陛下賜婚時，蘇雲芙望向謝雲淮複雜的眼神，裴暨就覺得自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既然如此捨不得，又何必勉強自己和他在一起？

裴暨心胸本就不甚寬廣，於是找人秘密煉得這情蠱，打算餵給蘇雲芙，讓她對自己徹底忠貞。

只是……

眯了眯眼，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裴暨忽然覺得，何必在蘇雲芙身上浪費這世間唯一一對情蠱？

論容貌，面前這人比蘇雲芙艷麗許多，論出身，天佑公主更是尊貴，論性格，她也十分有。

「所以他改變主意了，看上了宿主你。」799抑揚頓挫的念著從上級那兒緊急申請過來的資料，電子音五味陳雜，「刺、刺激！」

6呦呦：「……」刺激個頭。

帶著泥腥味的小藥丸越來越近，6呦呦胃裡一陣翻湧，她抽出了之前花了288積分買的一把西瓜刀，當場就要和狗男主同歸於盡。

然而她的動作慢了一步，她才剛抽出西瓜刀，耳邊就響起了一聲極低的輕笑。

那聲音的主人似乎憤怒至極，氣極反笑，啞寒的嗓音擦著她的脖頸，「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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