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守着的,就只有一个夏诉霜。
一个人,还是女子,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一时三刻,叛军就要把她们屠杀殆尽了。
众人皆是绝望。
“援军怎么还没有到?”
老王妃说不出话来,太子的援军,只怕不回来了,无为寺里能守的,都留在正殿那边,剩下的就是护送着太子出去,没有顾得上这边。
这些话说出来,也只会让她们更加惶恐绝望罢了。
夏诉霜拔出了隙光剑,往前走了一步。
长剑划出,如白日见月,清寒迫人,晃出背后殿中的惶惶人心。
在见血之前,没人想到夏诉霜能杀人。
就是老王妃,也只以为她虽是白祁山人的弟子,但到底是女子,精通武艺也越不过这许多叛军去,能杀一两个就差不多,只怕还要先她们死于非命。
杀尽了侍卫之后,偏殿这边还剩几百叛军,人人杀得目光似虎如狼,前冲着要扑杀撕碎掉挡路的女子。
“铛——”
枪与隙光剑相撞的第一下,声音钻进了头盖骨中,听者立时心惊胆战,等他意识到对阵的是一个高手时,剑已封喉。
莫说挥枪,人已站不住,膝盖直直杵在石板上。
夏诉霜长剑去势如风,携着无双杀意,再无半点克制。
绝大多数扑上来的,一招未出就已没了性命,隙光剑得血浇注,剑身一脉血线涌动如复活过来,贪婪地要更多鲜血止渴。
一个,两个,三个……越多越好。
在叛军和殿内人中,本该被立刻被碾碎的夏诉霜,逆着嗜血的人潮,没有后退一步,反而往前踏,宰杀了一头头扑上来的野兽,不见支绌。
“她怎么……”
所有人都看傻了,连原先凶悍的叛军也开始犹豫。
玉乔娘子攥紧了拳头,看得又激动又害怕。
“那人,好像真
能救咱们啊。”一位夫人说道。
殿中的女眷们,只见过寻常护卫、士兵,大都高大、强壮,才意味着能震慑旁人,在打斗中有更大的胜算,若眼前这样杀人如拈花飞叶的剑客,闻所未闻,更见所未见。
此时,夏诉霜在所有人眼中,已经褪去了女子的模样,她甚至不像是一个人。
似神兵天降,那看似削弱的背影,竟然立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将上前的叛军一一斩杀,真的未让一人靠近大殿。
这种震撼让她们只是睁大了眼睛,久久无言。
原本提心吊胆的人已经忘了害怕,只看那眼花缭乱的剑术收割掉一条条人命,恍惚间还以为在梦中,魂游了一番炼狱。
老王妃未曾想到,她今日请夏诉霜同行之举,阴差阳错竟救了自己一命。
回过神来,她低声念佛。
“那是王府的女护卫吗?”
还有许多人不知道夏诉霜的身份,只见过她曾跟在老王妃身后。
衡安也看傻了,呆呆地说道:“她不是王府的护卫,她是宋世子的师父。”
原来她……这么厉害。
想到自己曾欺负她的事,要是那夏娘子计较,她今日就要死了。
衡安光想想就一手的冷汗。
“宋世子离京多年,拜的就是这样一位师父吗,怪不得……”
“定国公高瞻远瞩,找的果真不是一般人啊,这位师父……当真是一尊……”
杀神?神仙?
她们也说不清楚,真是找不到言辞形容此刻一半修罗一半玉面的女子。
那剑招一时如仙飘逸,一时似鬼魅凶异,身形飘忽,目不暇接。
杀到最后,夏诉霜独立于石阶之上,脚下尸骸累累,白衣被血洗透。
有风吹来,血腥浮动。
夏诉霜已是发丝散落,遮住了一只眼睛,血溅在脸上,又从下巴滴落,无尽血雾似缭绕于周身,腥味儿令人作呕。
血海之中,愈发显出那张素玉一样的脸蛋,白和红对比扎眼,单纯与危险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