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至毕恭毕敬的领命,“小人亲自去办。”
他已经听明白,善待蔡荃儿更加稳妥。
夏至出宫来到蔡荃儿所居的别院,看见头花白的蔡荃儿正在望着天空呆。
蔡荃儿当然知道之前儒道群臣全军覆没的事情,她所住的地方,本来就离宫门很近。
她亲眼看见,那么多厉害的儒道大臣,不但没有灭掉洛宁,还被洛宁反手间灭掉。
蔡荃儿看见夏至,立刻站起来下拜,“罪妇蔡荃儿,拜见…”
她还没有跪下去,就被夏至的手影托住。
“起来吧。”夏至居然一脸笑意,“圣鬼陛下有令,放了你,恢复你的自由,不要为难你。”
他今天真的很高兴。
“蔡荃儿,这个院子连同里面的奴婢,都赏赐给你了。这也算是圣鬼陛下的恩典。”
“从今以后,你吃五品女官的俸禄。”
“天下叛臣家眷,还能有如此优待,你可算是蝎子拉屎。”
这两个赏赐,当然不是洛宁的意思,而是夏至自己的意思。
可若是不看在洛宁的面子,夏至也不会这么大方。
蔡荃儿鼻子一酸,眼泪就潸然而下,泣不成声。
她眼前浮现一道少年的身影,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曾经,他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近到能感知他的呼吸,听到他的心跳,闻到他的气息。
可是如今,他却藐如山河,远隔天堑,做梦都难以企及。
“宁哥…”蔡荃儿啜泣着吐出两个字,“谢谢…”
夏至身为绣衣府令,大夏特务头子,向来心如铁石,可是此时也不胜唏嘘的叹息一声,说道:
“蔡氏,你虽然见异思迁,可有一丝故人香火之情,此生衣食无忧,还算不坏。圣鬼陛下高天厚德,雅量高致,也不会和你计较。你终究还是沾到一点光了。”
蔡荃儿当然是沾光了。否则,她已经瘐死诏狱,葬身犬腹,岂能住着精美的北院,还有奴婢伺候?
蔡荃儿饮泣道:“还请府帅大人转告圣鬼陛下,就说蔡荃儿百拜跪谢,终身祈福。”
夏至点点头,“你有悔过之心就好。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就走。
可他走出几步,忽然回头,目光烁烁的看着蔡荃儿,语气幽幽:
“圣鬼陛下说,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如今你恢复自由,不会去找叛臣蔡籍吧?”
“黄太极已经到了阪泉,清军距离长安只有数日路程,而叛臣蔡籍,就是黄太极的军师。”
蔡荃儿身子一颤,呐呐不能言。
夏至则是露出冷笑,阴恻恻的说道:
“这么说,本府猜对了?你还是想去找蔡籍?”
“你不是以为,找到了蔡籍,就能再次享受他的荣华富贵?”
“你是不是以为,鞑子势大,能一统天下?”
蔡荃儿脸色惨白,语气哽咽:
“府帅大人误会罪妇了。罪妇的确想暂时离开长安去寻找他。可不是为了享受他的荣华富贵。”
“罪妇只想当面问他,为何不顾家人安危,不顾大臣名节,叛国降清!”
“是他的叛国降清,让我进入诏狱,让嫂子在教坊司被蹂躏惨死,年幼的侄子都被斩杀,侄女小小年纪就沦为娼妓惨死…”
“若非我和如今的圣鬼、当年的卫国公有青梅竹马之情,我肯定也和嫂子一样,惨死在教坊司了。”
夏至点头,“不错。你被关进女牢,而不是没入教坊司,已经是沾了光。”
蔡荃儿咬牙:“罪妇一定要当着他的面,亲自问他,为何要不顾全家性命,叛国降清!”
夏至笑了,“好。你可以去问。你随时可以离开长安!”
“你最好快点去,因为…”
他转头看着皇宫,“圣鬼陛下法力无边,神通广大。你要是去的晚了,或许清军已经覆没,你见不到叛臣蔡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