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捏着手指,口中像是低喃几语,天地便瞬间笼罩了一层彩虹的光芒,慢慢地,光芒出现了裂痕,碎裂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一片接着一片的彩色碎片从天而降,落在了那道微笑之上。
他躺在了黑衣的身旁,任由地上的污水把他的衣裳弄脏,抚着那双已闭上的眼睛,慢慢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搂着他的腰身,缓缓地闭上了他那双仿佛透着€€灰的双眼。
忘忧张开眼睛时,上官望舒依旧把他搂得严实,却也在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那场梦于他而言,仿佛甚是遥远,却也像是生于昨日,让他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把跟前的人搂紧。
一夜整顿以后,他的身体已基本恢原,虽体力尚未恢复,但只要不是剧烈地走动,还是勉强可以行走,便由上官望舒轻扶,与众人步至洞外。
云帆这此夜在周边搜了一些裹腹之物,分给众人带在身上,目光时而落在忘忧与上官望舒之上,时而又落在银砾与左河灵身上。虽银砾与左河灵没有明言,但依昨夜那二人几乎没有分开而坐来看,他们的关系,怕是与忘忧与上官望舒一样,是那种,自己猜不透的关系。
他揉着鼻子,默默地站到一旁,等待着他们家主子的命令。
左河灵虽有倦意,却仍挂着微笑看着忘忧道:“可有怨我?”
忘忧那苍白的脸勾起了冷笑道:“怨你什么?怨你占了我的位置,伴在银砾身旁?还是怨你,让我们各奔东西?”
左河灵只微笑没有说话,只一旁的银砾走到了忘忧的跟前,轻轻地把这个伤痕累累的人搂着道:“从来没有人,能占了你的位置。”
忘忧失笑道:“你如此认真作甚,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把手放于银砾的背后,轻拍了数下,闭了眼睛,重新感受着这人的气息,这人的温暖。
他与银砾相处也不过数月,相认也不过两天,此刻便是暂且分开,各奔东西,为守护他们需要守护的东西而战。他不舍,却也不得不舍,若然他不依左河灵所说,兵分两路去请求支援,先不论那梦境会否变成现实,若然檀城破灭,上官望舒这位作为宗卷守护者的人,也不知会否受到牵连,生什么事来。
最起码,必须要在他变成灰瞳以前,把这些看似徒劳之事,做到最后,把上官望舒,好好地护着。
他轻轻地离开了银砾的拥抱,脸上挂着微笑,抵在了他的额上道:“小心。”
银砾出一声轻笑道:“嗯,你也是。”
忘忧没有与上官望舒直接道别,只与他微笑相看。他只知道,他与上官望舒之间,并不需要像与银砾这样的道别,他不想道别,只想好好地看着跟前的人,好好地保护跟前的人。上官望舒看着忘忧那张让他不能移开眼目,却苍白得让人心疼的脸,努力地挤出了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便回过头去,迈步向前。
前一天还在生死边缘的一组人,此刻便到了分道而行之时。他们离身后的人越来越远,却时而回头看向身后的背影,像是想在那背影之中,寻得一丝让他们安心,让他们把不舍埋藏的气息。
路总是不平,庆幸身边有着相伴而走之人。
火属性的云帆,依着自身的气息,感受着火属性的强度,以判断火属凤林的方向。
至起行至今已过去了三天,他们在林中小心奕奕地行走,时刻留意着身边是否有追兵,直到走近至凤林边境时,他们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行人走近了凤林的城门,城门的守卫看见这班人一身肮脏破烂,皱着眉,一脸嫌弃道:“何人进城?”
上官望舒并不在意那守卫看待他们的面容,淡淡道:“檀城,白雾林之人。”
“可有通行令牌?”
上官望舒从腰间取了一块红色的令牌握于手中,淡淡地向那名守卫展示着。那名守卫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吓得跪在地上,慌慌张张,结巴地道:“这、这是!”
“可否放行?”
守卫连忙点头应是,上官望舒便把令牌收好,领着左河灵等人步入城中。
凤林虽不像白雾林般有着非常繁华的街道,却也是热闹十分。屋子多以红色以及褐色为主,建筑也并非平顶,而是向上收窄,看上去,就像一座又一座的红色宝塔般。
左河灵是次踏进凤林,心里对这里的一切十分好奇,但脸上保持着淡然的微笑,与上官望舒并肩行走着道:“能让那守卫吓得如此模样,这令牌许是不凡之物。”
上官望舒淡笑道:“嗯,是凤林君主独有的令牌。”
左河灵笑道:“我们,要往哪走?”
上官望舒没有停下脚步,目光放远道:“皇宫。”
左河灵本欲想问为何要徒步而行,而不让方才的守卫备下马车。但转头又想,他还不能判断凤林是否得知他们的事情,或者为何要到此处来等等,若然坐上了由凤林的人备上的马车,凤林要在马车中向他们动手脚,他们还真不容易对付,不如索生像上官望舒所打算那样,徒步前往,起码能眼观四方,不被局限。
可左河灵不久便后悔了这个想法,要知道,他虽然有武力,却还是一代君主,平日国事繁重,习武的时间并不多,不能像上官望舒或者银砾,甚至是古逸安那样,走出来额上就是写着“我懂武”三个字。他们走了许久,从早上,几乎走到了烈日当空的正午,才走到了皇宫的门前,让他本已疲倦的身子,双脚累得几乎不听使唤。
皇宫重地,重兵驻守,却不防碍上官望舒亮出的令牌,让他们通行进去。
他们被领到了一间客室,宫人向他们弯腰作揖,恭敬地让他们在此候着,便退了出去。不久以后,茶与食物便备了上来,一行人虽已饥渴难耐,却仍然不敢喝上一口,或吃上半分,宁愿就这样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