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不是三皇子。
那该多好。
上官望舒不禁心道:为何我会心悦于你,为何我要心悦于你……
明明只是一名自己捡回来的人,明明只是一名衣衫褴褛之人,明明只是一名身份不明的人。
明明心里有箫白榆。
为何还要心悦于你?
“我从不知原来我也有如此迷茫之时。”而且迷茫的原因,是因为有箫白榆,同时也有忘忧的存在。
“那我要如何是好?”要如何才能把你从我的心中轰走,只留下箫白榆的位置?
忘忧缓缓地睁开眼睛,与跟前的上官望舒对看着,他看着那脸上浮着淡笑的上官望舒,忽然感觉有种远离凡尘之感,微张着口道:“你回来了?”
上官望舒没有移开看着他的视线,依旧淡笑道:“我没有回来的话,你现在看见的又是谁?”
忘忧感觉自己问了一个与今早那宫人一样的愚蠢问题,而且他还现,自己这种随时能感应自己周围有什么靠近且能作出反击的人,竟对上官望舒失效。况且像他这种不能好好入睡的人,竟然在这充满着蓝楹花香气的宫殿中熟睡了过去,仿佛此处,是能让他舒服,让他能放松的地方。亦或者,让他放松的不是蓝楹花的香气,而是上官望舒的气息也说不定。若不是在睡梦中听见方才上官望舒的声音,怕是完全不会醒来。
上官望舒直了身子,轻拍着袍子,看着那一片蓝楹花道:“告诉你一件兴事。”
忘忧站了起来,拍着后面的落灰道:“什么?”
“我要成婚了。”
第四十二章兄弟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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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来,阴天云盖,雨水将至,春天与夏天之间的交接,本便是洗去凡尘的时间,也是世间生命在此刻轮回重生的时间,可在这阴天的笼罩下,檀城的红墙中,却是了无生气,死气沉沉的样子。
忘忧今早便被上官望舒命他前往佑王府,去把佑王接到宫中,早早便出。他在其他人的带路下,以马车从佑王府接了佑王,便紧接启程回皇宫。
佑王没有下帘,静静地坐在马车中看着那蓝衣人的背影,那头棕色长实在让人移不开眼,绑在后的那根黑色绸缎带也显得明显了些。自忘忧到佑王府把自己接到马车的这段期间,只听到了他仅仅说了一句话:“你没有行装?”
而上官嘉佑只是轻轻一笑,步上了马车道:“怎样来,怎样去,无需多赘。”
他向帘子坐近了些,在忘忧的身后以仅两人听到的声音道:“看来,望舒并没有告知别人你鬼族的身份。”
“望舒”二字飘进了忘忧的耳边,他握着缰绳的手指不禁收紧了些,却没有答话。上官嘉佑续道:“他把你放到身边,如同一个随时能杀死他的利刃。”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看着那头棕道:“如果可以,我会在此处把你杀掉,免得让他陷入困境。”
忘忧轻笑了一声道:“那你为何不动手?”
上官嘉佑冷笑一声,把身子坐了回去道:“因为你对他而言,许是特别的。”
虽然他与上官望舒已分隔了十年之久,可以他对上官望舒的了解,上官望舒自小便在那种朝不晚保的环境中长大,不觉便生成了自保的性子。像忘忧这种鬼族,现在把他带到檀城,若被人现他与鬼族勾结,不要说三皇子这种皇室的身份,就连性命也可能不保。明知如此,可他还是把忘忧留在身边,那便只有一个原因而已了。
上官嘉佑虽不想承认那个不可宣于口的理由,却又无可耐何地觉得,只有那种理由才会让上官望舒行此险着。可他又想,若然把忘忧在此处解决,是不是,便能把所有事情回归原点?
他轻叹道:“他快要成婚,你要如何?”
忘忧微愣了一瞬道:“他成婚与否,与我何干?”
“是吗?”上官嘉佑淡淡地笑了一声道,“若与你无关,你的心跳为何如此快?”
忘忧的面色不禁沉了几分道:“你的灵力,怎会回复得如此快?”能听到心跳的声音的修为,不可能从没有灵力的状态,经过了仅仅两三天,便突飞猛进至如此地步。那么只有一个理由:“你的灵力一直都在,是吗?”
上官嘉佑着轻笑,与忘忧仅露的黑眸对看着,他的眼中带着笑意,却是让人心寒的笑道:“有否灵力,修为如何,于此刻,有那般重要?反而你的心跳已把你出卖,说是于你无关,却是耿耿于怀,一点便破。”
他把背倚在了车箱上,轻轻地看着窗上垂下的帘子,却没有把它揭开的意思,像是把思绪游走了开去,又像慢慢地把飘得已远的思绪拉了回来般道:“你与望舒的性子倒是有点像,都喜欢把东西藏起来。东藏西躲,明知眼前便是想得到的东西,却永远止步不前,不敢去触碰。”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淡笑道:“可让我这老骨头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