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祐对几个大权独揽的顾命大臣不满多时,早就起了杀心,并且已经着手谋划。
第一件事便是以防御契丹之名将郭威调出京城,郭威率军平叛一路撒钱,平叛过程伤亡又少,加之他为人随和常和士卒打成一片,在军中威望极高,就连史弘肇这个禁军头子也比不上。
禁军只有少数是随着刘知远起兵的河东军,绝大多数都是梁唐晋三朝留下来的,向来都是随风倒。郭威本就是掌管军机的枢密使,在禁军有如此威望那可不行,不惜让他手握藩镇兵权也要将他撵出去。
第二件事便是搞臭史弘肇,他要整饬京中治安,苏逢吉便帮着他整饬,开封府和刑部抓了人都要送给史弘肇处理,史弘肇也没让苏逢吉失望对于嫌犯极度残酷,只不到一年时间他便成了汴梁官民眼中的杀人魔鬼,他若死了岂不是人人称贺更显皇帝英明。
“如今郭威不在京中,史弘肇的名声也早就臭大街了,至于杨邠和王章两个虽然权大,可手里没兵,翻不出什么浪花来。陛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如早早动手。”
苏逢吉不断的怂恿者刘承祐,眼中满满的,其实他心中比刘承祐还着急,若是另外的四位顾命大臣都被诛杀,那他将是大权独揽。
这几年他和刘承祐一样受够了几个权臣气,苏逢吉本就心胸狭隘早已恨透了他们,报复之心一点不比刘承祐小。
刘承祐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明日早朝便动手,到时候让阎晋卿和聂文进带人诛杀三逆,郭允明你和舅舅两个出宫诛杀三逆的家眷。”
李业道“这三家好说,可是郭威的家眷要不要一同杀了。”
刘承祐不由得皱起眉,杀了郭威的家眷,远在邺都的郭威闻讯一定会起兵造反,早知道不如当初把他留在京中,这下可犯了难。
苏逢吉谏道“不如陛下秘密遣使急往邺都,密旨河北众将许以高官显爵金银钱财让他们诛杀郭威,待郭威死讯传来再杀其家眷也不迟。”
在苏逢吉眼中,这些丘八就是贪财的粗鄙之人,只要有钱什么都肯做,以高官厚禄收买并不难。他这是典型的文人思维,甚至是和史弘肇一样的偏激的职业歧视。
但凡这殿中有一个军伍里摸爬久了的人都会反对,可惜这里没有,还纷纷的为这个馊主意叫绝称赞。
刘承祐道“且让开封府尹刘铢盯好了郭威的家眷,莫要让他们跑了。”
众人商议完毕,刘承祐又让人找了内客省使阎晋卿过来,内客省使听着像是个宦官头头,其实是宫中武官,掌管部分宫中侍卫。
内客省使阎晋卿,原本是刘知远的在河东时的亲卫,后来刘知远称帝他便在宫中任职,官儿虽然不大可却是皇帝心腹。前年三镇叛乱,刘承祐曾派阎晋卿一起随军出征,为的就是监视郭威。
阎晋卿为人太过严肃,不似李业、郭允明这样的心腹常与刘承祐狎戏,可是在刘承祐的心里是十分信得过他的,毕竟是先帝在时就十分信重他。
刘承祐当下便自己剿灭权臣的计划与阎晋卿一一道明,并让他承担最重要的环节。阎晋卿闻言整个脸都变了色,“万万不可,请陛下收回成命。”
在心腹面前刘承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杨邠、史弘肇专权不法,更处处钳制朕,将朕当小孩子愚弄,朕恶其久已,不杀不足以平心头之恨”
阎晋卿沉吟一下劝道“他们专权之事确实是有的,微臣也不替他们辩驳。可是您的江山可也是他们保着的呀,若是将他们杀了谁来压制那些骄兵悍将。”
阎晋卿不愧是在刘知远身边呆过的,一眼便能看透事情的本质,这四位顾命大臣位高权重,可也因此能才能压制住那些不安份的势力。何况这四位顾命大臣是刘知远在河东时候的旧班底,忠心不是后来的降臣能比的。
杨邠握着人事权,王章攥着财政权,两人虽然权大可都是文官,史弘肇虽然有兵权可是他的性格问题不可能篡位称帝。
郭威原本是最有可能的,估计刘知远也看到这点,虽然让他执掌枢密院却不给他兵权,若不是刘承祐将他打到地方上任节度使,郭威也没有造反的本钱。
如果这样的按部就班的下过下去,后汉的国祚也许会长一些,把这些人都熬死了,权利自然是他刘承祐的。
“朕就不信,高官厚禄换不来忠心,等收拾了他们朕定委任你要职。莫要多言了,下去准备就是。”
阎晋卿知道自己再劝的话刘承祐可能就不信任自己了,反而很可能杀了自己以防泄密,便只好应下,到宫中挑选忠诚善战的侍卫。
可他心中却是万分的不安,刘承祐这么胡来只会葬送后汉的江山,待放了衙他站在路口犹豫了半晌还是往史弘肇的府邸走去。
没错,他是想向去史弘肇告密,可是在他的心里对刘承祐又是忠心的,或者说他对刘知远是忠心的,他不想老主人好不容易开拓的江山,被不知道轻重的新主人葬送在手里。
他相信史弘肇和他自己一样忠心刘知远,忠心这新建只有四年的帝国,他希望史弘肇能够阻止这场政变,可是在心里又怕性格酷烈暴躁的史弘肇盛怒之下带兵入宫将刘承祐砍了。
若是郭威在京中便好了,阎晋卿同样不怀疑郭威的忠心,相信以郭威的多谋一定能将政变圆满的化解了,可偏偏他又不在。
不知何时已是到了史府的大门前,守门的士卒认得阎晋卿,招呼道“这不是阎大使吗看您这愁容满面的,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找俺家太师。”
“呵呵是有些小事想找史太师,麻烦兄弟给通传一下。”
“太师刚刚放衙,你稍等”那军卒应了一声便转身进了门,阎晋卿心中突然后悔起来,要是史弘肇真的暴怒兵变,自己又如何对得起先帝。
正踌躇时就见那军卒回来了,“抱歉了,俺家太师身体有些不适,说是不能见你了,有什么事明日宫里见了面再说。”
“那就明天再说。”阎晋卿的心放回到肚里,立刻转身快步离去心道“这是天意,那就听天由命吧”
那守门的军卒揉了揉脸颊道“真是倒霉,谁能想到太师会在书房玩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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