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恩的态度、语气,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但夏笙还是摇头。
她说过的,无论过去怎样,这个过去,她只会从陈斯屿口中听到。
方恩明显急了,周边的人不多,她几乎是孤注一掷,说出了埋藏在他们之间的那个最大秘密。
“师生恋,错的是老师,而不是我哥哥。”
“她都畏罪自杀了,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夏笙被迫知道了陈斯屿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没有变化表情,也没有过激表现。她不过是站在原地,方恩却感受到了她的生气。
“如果我是陈斯屿,我会做的比他更绝情。”
夏笙慢慢,压着痛苦,把话说完。
方恩听后直皱摇头,她嗤笑,眼里全是痛苦:“你知道他有多绝情吗!他断了我们兄妹俩毕生的梦想,我们的画从此不能进画苑流通,对于一个画家来说,他的画,不能进画苑流通,你知道意味什么吗?意味我们再怎么努力,未来都是灰暗的,过去二十年,我和哥哥的二十年,全都白费了!”
夏笙没有说话,她不想搭理这群自私的人。
他们的未来灰暗,那陈斯屿当时,又是怎样的黯淡,他的至亲被逼死,他又如何在舆论中心自处。
“不是我们的错,我求求你,我可以一辈子这样,我哥哥不可以,我求你,你能不能帮帮我们……”方恩流下眼泪,她要为哥哥争取一线希望。
“方恩。”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方莱也画完画,说来了。
“哥哥……”方恩知道哥哥不喜欢自己求人,她这副样子,他肯定要骂她了。
“你叫夏笙。”
方莱叫了她的名字。
“不要叫我。”
夏笙厌恶至极,忍不住出声。
“我们都没为难你,你倒先讨厌上我们了。”方莱笑了笑,“就因为陈斯屿讨厌我们?”
“因为你在说谎。”
夏笙转过头,看向他。
漫长的三秒,方莱险些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她看透。他的灵魂是什么颜色,大概容易被人忽视的灰色,再怎么加入白色,也变不了真正的白色,但一沾黑,灰色会变成深灰,直到变成黑色。
“我说谎。呵。你一面不想听,一面指责我说谎,你还真是无条件喜欢陈斯屿。”
夏笙听出方莱话里的鄙夷。
他笑她没有原则,所谓事实黑白,都能颠倒不顾。
她不想从他们口中知道真相,她只想知道他们的目的。
“你们想让我帮你?”
方莱眼里亮了一亮。
人往往喜欢在没有把握的时候,扯开话题。
他笑笑,从容道:“不指望。我们虽然很希望有好事生,但不会寄希望于你这个萍水相逢的客人身上。”
“我们只是想让你了解陈斯屿的为人,以及他家那肮脏的过去。”
“他的为人,以及他家肮脏的过去。”
夏笙低喃重复了一遍。
方莱以为她醒悟了,好奇了,却没想到——
“他的为人,有比我更清楚的吗。”
夏笙抬起头,往日明媚的眸子,此刻浸着冷意。
“他的过去一点都不肮脏,你别说谎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她又说了一遍,他在说谎。
方莱正准备回击,余光看见了她身后的人,他微微惊愣,垂在裤缝边的手,慢慢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