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这个嫁了近半年,却很少正眼看过她几次的“夫君”。
再一次对自己感到了挫败。
她名动京城的才貌、温柔体贴的性情,向来是掌控男人心的利器。
可偏偏,秋澈是个女人。
在
秋澈面前,她一无所有,也一无是处。
所以秋澈要她走,她甚至没有理由反驳对方,也没有理由质问一句为什么。
更没有理由选择继续留下。
于是沉默片刻后,她选择点头,说:“好。”
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反应。
李青梧走的那天,朝京下了今年以来的第一场雪。
秋澈说要送她,于是李青梧便撑着伞,打算与茯苓一起等在秋府门口。
路过偏殿时,她听见了里面传来了很大的争吵声。
听声音,像是秋澈和她的父亲。
——那个李青梧见得不多的“公公”。
茯苓悄声问她,要不要去看一眼。
李青梧站在雪里愣愣的,很久没有说话。
她听见秋澈难得愤怒的声音,又带着几分疲惫:“若非是你们下药,我怎么会和她……怎么会不得不娶她进门?!”
“我已为你们所谓的计划做了太多让步,不要欺人太甚!”
争吵声里,还有秋初冬同样愤怒的谴责声。
李青梧却已经无心再听。
她脚步微微趔趄了一下。
直到此时,李青梧才知道,那天御花园中,秋澈原来并不是心甘情愿和她滚在一起的。
她也是被算计的。
那场荒唐的情‘事之中,中了药的,不止李青梧一人。
李青梧抬手,慢慢捂住脸。
有冰晶的触感落在眼角,一时间不知是雪花,还是泪珠。
她只是想笑。
因为觉得可笑。
可笑她这一生,一直活在算计与被算计之中。
连嫁的“夫君”原来也根本就不想娶她。
若非药物影响,哪怕那天李青梧再狼狈,以秋澈坐怀不乱的君子之风,恐怕也根本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
她怎么现在才明白呢?
半晌,她听见茯苓喊她:“殿下。”
“您脸色有些不好,要不要……”
李青梧摇头,说:
走吧。
茯苓问:不等了吗?
李青梧没有再说话。
她披着一件白色狐裘,拎着一件包袱,就这样带着一个丫鬟一个侍卫,只身离开了秋府。
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那天的雪真的很大,离京的马车几乎寸步难行。
像是冥冥之中,真的有神灵在挽留她的脚步。
只是她执意要走,没人能留。
于是往后十年,李青梧每一次回京的路程,都变得无比艰涩悠长。
如同这天一样,寸步难行。
永远都比预料之中,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