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去,瞧见了从里面出来的霍去病。
霍去病伸手把趴在栏杆前闷闷不乐的霍善抱了起来。
霍善一愣,转头看向他爹。
霍去病道:“我目前还没打算娶亲,如果以后我有这个想法了,一定先和你说。”
霍去病并不是重女色的人。
他小时候曾撞见过平阳侯府中种种放浪形骸的荒唐事。
他母亲身份低微,周围能接触到的也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奴仆或胥吏,正是因为毫无地位可言,所以对他们而言婚姻与贞洁都不算什么,谁都不讲究这些东西。
哪怕那时候他年纪还很小,许多事也已经记进心里去。
正是因为如此,他长大后对欲望看得颇淡,并不想自己有朝一日也像世间许多被欲望操纵的男男女女那样沉沦其中。
他并不是很喜欢失控的感觉。
霍善听到他爹的保证后刚才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
他马上也保证道:“我以后要娶妻,也一定先和您说!”
霍去病:?
看着四岁大的奶娃娃信誓旦旦地这么保证,霍去病只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操心了。
也不知道以后这孩子会和什么样的女孩儿成婚。
要是没娶对人的话,恐怕便没现在这般快活了。
想到此前与李长生那番交谈,霍去病觉得自己怎么都得多活个十几二十年才行,要不然哪能看到这小子娶妻生子?
这一瞬间,父子俩都陷入对彼此婚嫁问题的担忧之中。
还是刘彻派人出来请他们进去,霍去病才带着几个小孩入内。
比起外头呼呼直吹的冷风,屋里头可要暖和多了。
刘彻见霍去病进来了,转头对平阳公主说道:“你看看他这模样,完全是有儿万事足,根本不想考虑娶亲。”
平阳公主本也是面子上关心几句,见霍去病这般看重霍善便也笑着说道:“我要是有个这样讨喜的儿子,我也会抱着不撒手。”
霍善听他们在讨论自己,
()很有些不好意思,忙从霍去病怀里挣脱开来,自己坐得端端正正。
不过父子俩还是同席而坐。
这时舞姬伴着乐声开始起舞,屋中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霍善上次跟着刘彻在上林苑那边住了那么久,也是赏过歌舞的,这会儿见舞姬们表演的是全新的舞蹈,立刻全神贯注地欣赏起来。
虽然四岁小孩不懂欣赏什么美人,但看着舞姬们载歌载舞地演出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霍去病对观舞兴趣不大,取了些霍善喜欢吃的糕点投喂小孩。
一曲毕,另一曲又起。
这次的曲子似乎是新曲,连漫不经心欣赏舞姬的刘彻都觉耳目一新,看向新出场的舞者。
不是李延年又是谁?
即便成了协律都尉,李延年每逢刘彻宴饮仍是亲自起舞献歌。
尤其是献上新曲的时候,他更是从不假手他人。
刘彻就喜欢别人对自己上心,他待他们好,不就是因为他们能讨自己欢心吗?倘若他们得意便猖狂,忘了自己是怎么显贵起来的,那他当然不介意帮他们回忆一下他们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见到李延年起舞后,刘彻满意地抚掌赞道:“好!”
霍去病看着舞姿翩然的李延年,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听闻此人除了给刘彻唱歌跳舞以外,还兼职刘彻的入幕之宾。
霍去病是不想让霍善接触这些事的,可刘彻正在兴头上,他也不好扫兴,只能继续专注地投喂儿子。
霍善见舞者换成男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这曲子还挺好听。
这时李延年开腔唱了起来——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李延年一开口,霍善就有点听呆了,这人明明已经二十岁出头了,声音却还像十几岁的少年郎那样清越动听。
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