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恶的诅咒没太听明白她的话,但是有些字句还是知道的。
——什么用爱感化,这女人真是擅长恶心人。
他被禁锢在她的身边,被挑断手脚筋,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被疯女人拖行穿过山林原野……
全是因为他杀了相当多的人才沦落如此下场,这点他实力没有她强,只能咬碎了不甘的牙齿静静等候一个契机。
但是这女人居然说……感化?
用关怀和爱感化?!!
哪怕是他也不由觉得离谱。
她的所作所为——哪一件和“感化”沾上了一丝一毫的关系?
但紧接着他听见羽生穗理开口了。
“不过我可不想拿什么救赎文剧本……哎,那个不适合我啦。”
她笑嘻嘻地补充,“毕竟一看见你,我的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焦躁和恨,恨到什么程度呢?”
纤细的手在他的胸腔位置一点一点。
那颗心脏鲜活的跳动着,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即便心脏的主人已经被折磨了数年,他看起来也依旧有种活蹦乱跳的健康。
恨到什么程度呢?
两面宿傩盯着她。
猩红的眼中神色难辨。
他意识到了什么。
容忍了如此之久过后,这个疯女人……终于准备杀了他?
那只手会刺破他的胸腔,把那颗心脏挖出来吗?
他这么想着,羽生穗理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少女站起身。
面上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态度。
刚刚的兴味盎然好像某种错觉般消失无踪,羽生穗理一转身,把半死不活的他丢在原地离开了。
海浪刺绣的衣摆远去了。
两面宿傩眯了眯眼。
他分明感觉到羽生穗理汹涌的杀心,但是因为什么……她才没对自己下杀手呢?
难道他的身上还有什么她想要的东西?
还是说……
她也在等某个契机?
现在还不得而知。
两面宿傩闭上了眼睛。
*
在那天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恢复如往常。
羽生穗理喜欢恶劣地折磨他,而他睁着那双眼睛,只一遍遍说:“我会杀了你。”
羽生穗理总是置若罔闻,从未对这句话表过任何回应,连神态都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或许除了两面宿傩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疑似从某个神社里冒出来的巫女,其实有三副面孔。
对除他之外的所有弱小蝼蚁和颜悦色、温声细语,这是第一副。
兴味盎然的“疯”着折磨他,脸上的笑让两面宿傩不疑有他地坚定认为她疯了,尤其是看着他鲜血迸溅的样子,她反倒更兴奋了……这是第二副。
更多的时候,她总是冷着一张脸,漠然的视线中那双眼睛仿佛结冰的湖面一样冰冷,看向万事万物时,高高在上的姿态越接近他心中猜疑的“巫女”。
——不,分明更甚。
比起前两种,他最讨厌的就是第三种眼神。
羽生穗理看向他就跟看向周边草木虫鱼一样,根本没什么区别!
那双眼睛里的平静就像利刃一样扎进了心底,比羽生切实用太刀贯穿心脏的感觉还要让他不爽。
他暂且不明白这种不爽的来源。
心跳越剧烈,他满脑子都是——杀了她。
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