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我跟刘思宇从风景区玩回来,下了出租车我们就分别了。
这两天我们一起吃了很多次饭,这个下午刘思宇说了他大姐的事后,我们俩情绪都很低落,我听完之后觉得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我们都需要单独的空间恢复内心的平静秩序。
次日,刘思宇要离开滨都回到他工作的深海市。
我去他住的地方找他,然后送他上出租车。
在等车期间,他一会儿说:以后说不定会常来滨都的,一会儿又说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来了,说不定哪天就被裁员了。
这时候的我们都有了家庭孩子,有各自的责任和担子,来与不来,都没有格外的期盼。反正这辈子我们已经错过了。
之后我跟刘思宇保持着淡淡的君子之交,平日里我们各自埋头忙着自己的工作生活,偶尔互相问候一下,随便聊两句。
刘思宇一直是一个老实的孩子,为人厚道。对于他的人品,我是非常放心的,他绝不会伤害我。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在小小的出租屋里躺在一张床上,那时候他是二十岁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但是我没有意愿时,他从不冒犯我,没有任何强迫我、非礼我的动作。
也正因为这样,就我们孤男寡女两个人的情况下,我也敢把他喊到我家里来吃饭。
事实也证明,刘思宇同志是一个人品过硬的好同志,我们同处一室,他一直也没有任何出格举动。除了最后我提出的那一抱,当然那一抱应该算做是对过去的了结。
过完五一,我开始正常上班。
孩子从老家回来后感冒了一场。更准确地说,在老家时就感冒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那个家是没人操心孩子的,平时尚且如此,遇上女儿出嫁那种忙碌热闹的场合,就更不用想了,能管着孩子吃上饭就不错了。
王晓峰一开始要带孩子去,我是挺犹豫的。但孩子终归要长大,爷爷奶奶不可能完全不认,姑姑结婚不去参加也有点说不过去。既然我跟王晓峰一起过日子了,孩子该去还是得去。走之前我叮嘱王晓峰说:“你就是事情再多也要把孩子照顾好啊,不要一遇到其他事就把孩子忘了。”
他不耐烦地说:“我知道,少啰嗦了。”
最后还是弄感冒了。
孩子每次感冒都会很影响我的工作生活节奏,这一次也不能例外。
之前我在上在职硕士的课,没有在单位上班,但我这个学期该上的课是一早就排好的,现在在职硕士那边结束了,领导认为我正可以好好安心地把我的课程上一个阶段了。
没想到,我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准备得请假调课照顾孩子了。
就在上一年的年底单位人事变动时,我们部门来了一个新的领导。此人姓何,比上一任年轻十岁,行事风格风风火火,对待下属极其严苛。年底的部门全体人员总结大会上就已经让人感觉压迫感很强,很不好说话。
果然,我刚一说出孩子感冒了,他马上就来了个:谁家没有孩子?干脆大家都回家带孩子去算了?
我窘迫地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说实话,工作十年,还是第一次因为这样的事在领导面前碰钉子。之前的领导年纪有点大了,很喜欢孩子,哪个老师要是把孩子带到办公室,他还要逗着玩一玩。平时虽然他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但是在孩子面前非常慈爱。如果哪个老师遇到关于孩子生病请个假什么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在镇上出租房住时,孩子烧抽搐那次,我打电话给他说我要带孩子去医院,他一听孩子是那么个情况,立马就说:“去吧去吧。我让教学干事给你填调课单,把课调了。”
看来风向变了,我们这里是变天了。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阴云开始悄无声息地笼罩在了头顶。今后还是得小心谨慎为妙啊。
可是不管怎么说,孩子生病了,需要照顾。王晓峰五一之后就安排了出差。这个假我是非请不可,我想一个员工请两天假照顾一下生病的孩子,这不是什么强词夺理的借口吧,这是人之常情啊。
于是我心一横,说道:“何院长,孩子感冒很重,我家里在没有人照顾,我必须得请假照顾孩子。”
大概他也觉得,如果员工因为照顾孩子请假而不准,如果把事态弄大了,可能会对他的声誉有不好的影响吧。
他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但是脸色铁青,表情难看的要命。就像我这一下就剜走了他的一块肉一样。
我请假回到家里,王晓峰一边陪孩子一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就等我回来接手了孩子就要出门。
孩子睡着了。额头上贴着退热贴。王晓峰说,刚吃了药睡下的,估计且得睡好一会儿。
我换了居家的衣服出来,看到王晓峰在沙上坐着,说道:“你不是说我一回来你就得走吗,怎么还不出门?”
王晓峰走过来,说道:“要走呢,给你交代一下孩子的事,估计可能就是回老家晚上睡觉蹬了被子冻感冒了。你按时给她吃药,吃药的时候量一下体温,观察着点,基本已经退烧了。”
我看着他那一张嘴张开合上,巴拉巴拉说的一堆废话,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厌烦。只等着他快点滚出去,我好安静一会儿。
我说:“知道了,少啰嗦了。”
他噗嗤一声笑了,说:“你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女人。”说着就走近我身旁,伸着手准备要抱我。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说道:“不是赶车吗?再不走就晚了呀。”
王晓峰很温柔地说:“不晚不晚,赶得上。”
在上大学那个时候,我是那样的渴望跟王晓峰亲近。每次见了面,我就巴不得他赶紧抱我,亲我。
我们之间曾经是那样美好那样和谐。
自从生孩子坐月子期间,跟他和他妈妈之间产生的那一场场矛盾,他对我的那种冷漠态度,之后让我觉得跟他的亲近索然无味。甚至我的身体已经在本能地排斥这个人。
在一起生活之后,我也一直在刻意回避着他的亲近。
我跟他之间,也变成了“君子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