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沈淮臣是恭定王與妻子袁氏唯一的孩子,因自幼患有心症,整個王府上到兩位主子下至奴僕都拿他當祖宗供著,一來二去便養出了一身臭毛病,好吃懶做仗勢欺人貪財戀色,最後因欺辱男主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被男主一劍捅了個對穿,草草結束一生。
薄薄幾頁紙很快便翻完了,沈淮臣皺了皺眉,忽然聽見簾帳外有人在說話,「夫人,藥熬好了。」
「把碗給我吧。」
沈淮臣閉上眼,心中快回想劇情。
時值中秋佳節,平南侯家的嫡次子周顯之牽頭籌備了一場月神宴,輜城勛貴子弟皆有參與,沈淮臣回府路上不慎淋了雨,當夜便病倒了,於現代吃片退燒藥便能好的小病竟直接要了他的命,叫他這個之魂穿來頂替……
沈淮臣略感唏噓,回過神才發覺有隻溫暖的手落在額頭貼了貼,片刻後又拿了帕子輕柔且珍視地為他擦拭冷汗。
沈淮臣反射性睜眼,一張憔悴而熟悉的面容就這樣直直闖入眼底。
袁夫人握著他的手,見沈淮臣醒來先驚後喜,淚珠抑制不住地自眼眶滾落,又匆忙低頭擦掉了,「醒了?心口悶不悶,身上可還有哪兒不舒服?」
沈淮臣搖頭,袁夫人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親手端了藥碗,舀起一勺吹涼,「先把藥喝了。」
「鶴奴,娘不要你考取功名,只求安生度日少在外面鬼混,你就是不聽……這下該舒坦了?」
沈淮臣撐著床沿緩緩坐起身,袁夫人身後的大丫鬟青竹眼疾手快地在他後腰墊上軟枕。
沈淮臣盯著白玉湯匙里的褐色藥汁,就著袁夫人的手淺淺抿了一口,苦得蹙眉,漂亮的眼瞳霎時氤氳起一片淡淡水霧。沈淮臣懵然不知,兀自喃喃,【小白,袁夫人跟我母親好像。】
他也是獨,意外離世,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是否也會和袁夫人一樣日日垂淚?
初出茅廬的系統顧不上糾結奇怪稱呼,好奇地問,【是樣貌相似嗎?】
不止,還有嘮叨他的口吻。
這樣想著,沈淮臣啞聲開口,「阿娘,我知道錯了。」
「若真有個三長兩短——」袁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看到白色中衣下少年人單薄纖弱的身形,便什麼氣都沒有了,柔聲道,「都說良藥苦口,不吃藥,病怎麼能好呢?」
「阿娘知道你怕苦,你聽話,阿娘取你愛吃的櫻桃煎來可好?」
沈淮臣捧著藥碗,朝袁夫人微微一笑,「嗯,多謝阿娘。」
他嘴上答應得乾脆,待袁夫人一走便慢悠悠挪到綠植邊將整晚藥汁倒了進去,隨後朝青竹眨了下左眼,「噓——」
可憐那盆山茶,本就萎靡的葉片在藥汁澆灌下活像話本里被妖怪吸乾精氣神的無辜受害者,離殞命不遠了。
系統嚇了一跳,【宿主,你就這麼把藥給倒了啊,身體要緊,沒有戲份的時候咱們不必時刻維持人設。】
沈淮臣似乎也有些困惑,【不……好像是這具身體本能地厭惡吃藥。】
沈淮臣的目光再度落在那株頹敗的山茶上,也許原主跟他一樣畏苦嗜甜,也曾不止一次地偷偷把藥倒掉,府里的人應當都習慣了。
果不其然,袁夫人見了空空如也的藥碗什麼也沒說,只把櫻桃煎和一盅熬至濃稠的百合粥擱在桌上,「別貪甜,一口氣吃完又該咳嗽了。」
沈淮臣彎了彎眼睛,臉頰因含了櫻桃而鼓起一小塊,含糊應道,「知道啦,阿娘。」
「你啊……」袁夫人愛憐地戳戳他的腦袋,不忍過分苛責,夜裡想起卻免不了流淚感傷,難以安寢。
「金媞。」恭定王點了燈,輕聲喚妻子閨名。
袁夫人一驚,倉促拭去眼淚,還未轉身,肩上先多出件外衣,緊跟著被攬入男人寬闊溫暖的胸膛,「夜裡寒涼,怎地下床也不知披件衣裳?」
「可是我吵醒你了?」袁夫人脊背微微彎曲,放鬆地靠在丈夫懷裡。
他們夫妻二人感情和睦,成婚數十年恭定王未納一房小妾,心思全然系在妻兒身上,怎會看不出妻子的心事,「是不是那不省心的孽障又惹你傷心了?」
「怨不得他。鶴奴從會吃飯那天起便開始吃藥,這麼多來怎能不牴觸,」袁夫人嘆息一聲,猶豫著說起了另一件事,「鶴奴今年十六,已是娶親生子的年紀了,相熟人家有哪些適齡女孩兒咱們得多留意著。」
沈敬山會意,「成了親,里里外外有妻子照看打理,想必就不敢胡作非為了。」
「年齡麼……最好比鶴奴大一兩歲,會打理內務最好,日後也能多幫襯你。」
袁夫人愁容消散,失笑道,「日子終究是他們小兩口自己的,鶴奴不喜歡,咱們說什麼也沒用。」
只是此刻恭定王夫婦皆未想到,自家的寶貝疙瘩即將與國朝公主攪在一起,最後丟了性命。
日子如流水一晃而過,沈淮臣很快迎來了第一項任務:
[九月初八,建光帝壽辰大赦天下,另於逢春殿設宴,百官同慶。
「沈淮臣」隨父母親入宮後深感無聊,於百花苑閒逛時偶然遇見男主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永淳公主,頓時色心大發,費盡心思上前搭話,博取好感。]
為方便代入,系統甚至貼心地搬了段原文:[養病這些天可把「沈淮臣」悶壞了,他決心給自己找點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