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很漫长的,两千五百个日夜,足够她去忘记一个人了,更别说,她是个脸盲患者。
这些年,她也识别出了很多美女,千秋静、在熙、兰斯洛、百里佳奈……最大的美女伊芙琳,伊芙琳爆红,她经常拿伊芙琳当素材,伊芙琳那会对她感情未消,各种勾引她,问她要不要和她谈恋爱,她都没有心动,没有各种心湖荡漾想恋爱的涟漪,能越界的就是觉得这个女的真美,多看两眼画画用,不错。
如果非要定义,为什么她会对尤烬一见钟情,其实大脑已经认出了她,如果当时她没有跟着机场,而是回去睡一觉,辗转反侧一下也许就会发现她就是尤烬。
可偏偏自己对尤烬这个长相太好色,色字头上一把刀,被尤烬一哄一骗,就五迷三道团团转了。
尤烬嗯了一声儿。
“也是怕你不认识我。”
尤烬把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她说:“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眼睛好没好,我还是不是特别的。我也很不自信。”
“你后来抽烟……”度清亭看着她的手,拇指压在她手背上抚摸,回忆着初次见面以及后面很多个日夜,说:“我根本没想过你会抽烟,你还有打火机,夹烟的动作也很熟练。”
“为什么抽烟。”
尤烬握着杯子,轻声说:“就是想你了啊。”
“不然……还能是为什么?”
浓郁的奶香入鼻腔。
可在最想的她那一年,鼻子失灵,想得快要忘记她是什么味道的,只能去抽烟,通过烟去想那个味道。
尤烬语气很惆怅,她说:“七年的记忆已经被冲淡了,大脑储存的数据被后面的时间冲刷,能记起来的也只有你偷偷夹在手指的烟,和钻进酒吧没来得及喝就留在那儿的几杯酒,慢慢的和你脸盲差不多,能记住的只是轮廓特殊的物品了。”
尤烬白天要上班,大脑必须保持清醒,她要看文件、工作,她不能让自己去反复想一个人,她的生活容不得一点坠落,她不能喝到醉醺醺去上班,也不能在父母面前抽烟。
她的形象在谁面前都万分重要。
无人的时候,她躲在房间里抽烟,一次就会了,抽烟没有任何技巧,放在指尖,嘴巴咬着立马就学会了,只是她不喜欢烟草的味道,抽起来也没有任何感官上瘾的刺激。
房间太大,烟灰太散,聚不到一起,只能依稀闻着味儿,像是那时偷偷摸摸的喜欢,惆怅灌满了胸腔,她沉醉在松散的烟雾里。
有时被察觉到了,尤卿川会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大的烟味。”
尤烬作出
()波澜不惊的模样,说:“可能是昨天的商会粘到的。”
“这烟也太劣质了。”
能和她一起谈项目的人怎么也不会抽这种烟,这种痛击灵魂的质问,像极当年柳苏玫问她,你为什么要在度清亭身上浪费时间,她什么都学不会。
那时年轻她想不到答案,推卸责任,说是陈慧茹来找了几次,陈慧茹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同意了,导致后续无法拒绝。
现今她再用另一种方式盖住这种谎言,“下班去酒吧喝了点,沁溪要放松,我也觉得疲惫。”
酒吧那种地方她们也不常去,明明都是酒,酒桌文化同样低俗,都会有人跳舞,她们家却把酒吧看成不干净的文化,尤卿川很信任她,并没有往她抽烟的地方想,只是让她少去。
为了方便她去想那个人,也不想谎言一破再破,更不想被人打扰,她给自己买了个小房子。
小房子有了,开始想要和那个人有个家,那时度清亭的名字成了她心口禁忌,她从来不提这个人,不去想她叫什么,只是说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什么时候回来呢?
要不要去找呢?
那个人会不会忘记自己了,会不会有新的恋人,她肯定不会去祝福的,她肯定不会……
要不要呢,快疯了,如果那样就抓住她,一定要、一定要……捆住她,绑住她,让她跪在自己面前认错说再也不跑了,把她养在笼子里。
尤烬迅速从这种窒息的想法里抽离,她笑着看度清亭,“不知不觉越抽越想,姿势都变得很熟练。”
“……是这样啊。”度清亭低着头,有些难过了,昨夜过去今天就不应该再问的,偏就忍不住,她对尤烬太好奇了……
“难过了吗?”尤烬捏捏她的手指,她的手压在度清亭手指上无比的温暖。
“会难过。”度清亭承认,“你一直想找我,我却一直……一直躲着你。”
尤烬没有安慰她没事的,也没有说是否原谅,看着她说:“你记得我教你的那个公式吗,你还在蛋糕上写过,A+B=B+A。”
度清亭点头,说记得,那时候她们第一次去游乐园。她努力笑起来,“你快乐等于我快乐吗?”
“不是。”
“嗯?”
小时候她觉得主动牵尤烬也等于尤烬牵她,后来某段时间里她自己推翻了,因为爱情不能这样去对等,A+B=B+A只适用数学。
如今尤烬很有耐心,她捏着她的手指,没有一点不耐烦。
“如果我爱你你也爱我,那么,我奔向你,也等于你奔向我。”
尤烬认真教着她,说,“小蜻蜓,这样也是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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