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只觉得有些奇怪,而后觉着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正是刚才的年轻女子:“不必拘谨,随意开口便可。”
夕雨点头,一挺腰,抖一下花枪,轻轻一抛,翻手用手背托住,枪尖一挑,便转起来,手指拈动,舞毕,抬头,开口:
“风华本是贵千金,因见仙缘弃王路。只是候王千颜怒,意下寻龙潭。不有少时明睐。一去旷野失目,二去劣贼拦路,三去邪物镇祝,四去路遇醉落魄。落魄垢土遇仙目,无神其金土俗,一朝一夕仙神卒……”
台下众听客无一不瞪大双眼、竖着耳朵,听着天籁般的声音,失了神。不知多久,少女深吸一口气,抬眼,收枪,道一声:
“……只哭仙路多遥远,未与君行途。不消世事,玉露满漾。”
一气成,曲终,魂归。
岁下人纷纷叫好,掌声不断。
夕雨又是有些劳累,她看着众客,欠身一礼,从容离台。
年轻女子迎上:“夕雨妹妹真是好嗓子,这功底也够扎实。”
少女笑笑:“柳姐言重了。”
这时,白总管走来,有些疑惑地问:“你刚才唱的是什么?”少女回答:“我师傅教的,叫《泣辞》了。”
男子一愣,脱口道:“不是叫《烂楚人》吗?”
夕雨愣了愣:“我师傅说的《泣辞》,我应该没有记错。”
男子低了低头,口中不停喃喃:“泣辞……泣辞……”
少女正想问怎么了,就见男子眼睛一亮,指着夕雨,有些激动:“夕雨!你叫夕雨?”
少女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一步:“是……是啊,怎么了?”
白总管很快冷静,歉意笑道:“抱歉,失态了,只是听起你的名字,想起了一位故人。”
说着看了看夕雨一身衣着:“还挺合身,这套戏服就是她以前穿过的,时隔多年,依旧光丽。”
夕雨道:“这戏服很贵重吗?”说着便要换去。
白总管笑:“我们有的是戏服,但一般的材质怕是难配得上夕雨姑娘的身,柳姐还是聪慧,看人准。”
柳姐有些自豪:“当初一眼就看出过人之处,哪有脸蛋儿这么标正的人啊,加这戏子功底,都能上京都唱了!”
夕雨相互道过谢,便去将戏服换下,又着上那身黑衣。
突然间,一个瘦小的身影跑上楼,正四处打量,然后就朝一张桌布下钻。然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追上,抓住他的脚裸:“你不要跑啊,就借几个钱,又不是不还,干嘛这么小气?”
小男孩哭嚷道:“救命啊,抢钱啦!”
少年提起他,又一番说辞,可小男孩死死抱着竹篓:“说了没钱就没钱,我这竹篓也不是装钱的啊。”
少年挠挠头,是终于注意到几人目光。
玄衣对少女招招手:“夕雨姑娘好啊。”
黑衣少女面无表情:“你在干什么呢?”
少年哈哈笑笑,年轻女子抢活:“哟,好俊俏的小公子,是夕雨妹妹的朋友吗?”
玄衣望去,年轻女子正含笑看他,问道:“姐姐怎么称呼?”
“哈哈——”柳姐笑得花枝乱颤:“没想到我这个年纪了还有人叫我姐姐。”
玄衣眨了眨眼:“姐姐如今可是风华正茂,怎如此说。”
又是一阵欢笑,年轻女子摇着手离开了。
少年转头,夕雨正一脸黑地望着自己。
布衣少年咧嘴一笑:“夕雨姑娘,几时登台啊?”
夕雨侧身拿起一旁的油纸伞:“方才已唱过,正要走呢。”
玄衣脸僵住,接近几天都没有听上一场戏啊,揉了揉脸,转头看向小男孩。
玉祉眼睛一瞪,一脚踹在少年腿上:“我看我干嘛,都说了我没钱,浪费了时间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