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走了一段之後,二皇子卻是又忽然回身,做了個手勢讓王如跟了上去。
至始至終,二皇子都沒有出聲,安靜得像是一陣微風吹過,半點痕跡也沒有。
陶君蘭不禁看著二皇子的北影怔怔出神。這個二皇子,總讓人覺得有些神秘和威懾。她膽子從來就不算小,可是在面對二皇子的時候,總覺得莫名心虛和懼怕。但是偏偏有說不出個為什麼來。
真是奇怪。
陶君蘭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腳邊上的《山海經》,到底還是忍住了繼續翻看的念頭,走到陰涼處,繼續守著這些書本曬。
周意卻是悄無聲息的遞過來一碗綠豆湯。
陶君蘭接過,衝著周意一笑誠懇的道謝:「多謝你了。」
周意搖搖頭,隔了一些距離也坐下慢慢的喝綠豆湯。出其不意的,他卻是忽然問了一句話;「你識字?」
陶君蘭一愣,隨後點頭:「嗯,小時候學過。能看得懂書就是了。」不過以前家裡更注重的還是其他方面。父親曾說過,女子無才便是德。太有才的女子,下場一般都不會如何好。與其做個才女,不如做個平凡的婦人。嫁人,生孩子,相夫教子。所以,陶家的女兒只不做睜眼瞎,看得懂書本就成,詩詞歌賦一律是不教的。
「倒是少見。」周意意外的看了一眼陶君蘭,卻也沒多說什麼。只道:「你也不必不安,二皇子不會為了這個生氣。」
陶君蘭也覺得二皇子應該不至於為了這個生氣:畢竟只是翻看了一下書本,也不算太過。況且,大家都說二皇子素來是個寬厚的。
想了想,陶君蘭忍不住的問出一個疑惑:「二皇子是不是不喜歡說話?」
這個問題困擾她許久了。似乎從一開始見到二皇子,她就沒聽見二皇子開口說過話。就是在書房那一回,也只是寫字表達意思。所以,她覺得很奇怪。非常的奇怪。她一直想找人問問。不過,卻也不好問秋芷她們,只能壓在心底。所以,今兒難得周意肯開口和她說話,她最想問的便是這個。
「你不知道?」周意的面色微微變了一變,微微有些吃驚,隨後整個人都陰沉下去,更是帶著一絲莫名的怒氣:「以後別提這個事情。尤其是在二皇子跟前。二皇子……不會說話。」
最後一句話周意說得有些含糊,甚至有些吞吞吐吐。不過卻是掩飾不住他語氣里那一點兒遺憾的味道。
陶君蘭愣住了。全然被這句話給弄得懵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二皇子又不是牙牙學語的孩子,自然不可能是還沒學會說話。所以,不會說話的意思是……二皇子根本就是個啞巴。
啞巴。二皇子竟然是個啞巴。
這個事實,直接就讓陶君蘭整個人都驚住了。那樣一個丰神俊朗,極具威嚴的人,竟然有這樣的缺陷。該說天意弄人呢,還是該說什麼?
不過如今,陶君蘭也總算明白了為何二皇子如此安靜的緣故了。因為,他根本就說不出話。這根本不是他自己的選擇。
一絲說不出是可憐還是遺憾的情緒,悄悄的從心底冒了上來。
隨後她又覺得有些疑惑,忍不住皺了眉頭:這件事情,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提也沒提過。還好,她不曾將疑惑露出來讓二皇子看見,否則的話,她豈不是狠狠的傷刺了二皇子的自尊心?到時候……
想到那樣的結果,陶君蘭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周意似乎也覺得疑惑:「為何竟是沒人告訴你。」按理說,有人進了德安宮,怎麼也不可能不叮囑一番的。
陶君蘭笑了笑,只是笑容十分勉強:「興許是因為我不近身伺候的緣故。」可即便如此,也該提點她幾句才對。畢竟,她也是德安宮的人。可是沒人提及。她就像個傻子一樣,被蒙蔽了。
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大傢伙兒都要瞞著她。很奇怪不是嗎?難道不告訴她,就有什麼好處?
周意或許也有疑惑,不過顯然周意比陶君蘭心裡明白,只略帶了幾分同情道:「以後小心些罷。」
說完了這句話,周意便是不肯再開口,只自顧自的去將書翻動一下,曬另一面。留著陶君蘭一個人在那苦思冥想。
可惜的是,陶君蘭卻是一直也想不明白這件事情。甚至好幾次,她都生出一股衝動來,恨不得立刻去找個人問問。只是最終都被她壓制下去。
陶君蘭心裡明白,若是真將這些疑惑問出口了,以後她在德安宮裡就尷尬了,根本就沒法和人相處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層窗戶紙。隔著窗戶紙,看不清對方的真面容,所以還能騙自己。可一旦那層窗戶紙桶破了,真相一旦暴露,那就撕破了臉,根本無法再相處下去。
若在宮外,她大可不顧一切的捅破窗戶紙,大不了以後不來往就是了。
可是這是在宮裡,她以後還要一直在德安宮裡當差,所以只能選擇隱忍,然後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甚至還得繼續維持著往日的笑臉和親密。
這種感覺很不好,可是偏偏卻無可奈何。
好在陶君蘭並不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事實上,經過了家中變故之後,許多事情她都看明白也看得淡然了。其實想一想,也沒什麼不可容忍的。於是她便是將這些情緒都拋開來,繼續認真的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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