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眉头皱起,关心永宁是一回事,私下打探永宁用了什么药,便又是另一回事,她费解地看向李琰,“殿下此为何意?”
李琰道:“你不是想知道永宁患了何种弱疾吗?”
秦缨喉头一堵,看了远处药房一眼,低声道:“我是觉奇怪,但这是在宫里,公主身份尊贵,又有陛下默许,陛下和德妃总不会对她不利。”
李琰敛眸,“若按寻常人伦看,亲生的父亲母亲,自不会对女儿不好,可若是放在这宫里,便一切都无法按礼法人伦来算了。”
他抿了抿唇,“经历过停云的事,县主还不够明白吗?”
秦缨心弦揪紧,侧眸看了看他,便见他仍然是那副沉静无争的样子,秦缨道:“三殿下如此,也只是因为怜惜永宁公主?”
李琰唇边沁起两分讥诮,“算是吧,但更要紧的,也是为了我自己与母妃。”
秦缨迷惑不解,李琰却将眸子垂得更低,离得这样近,秦缨也难窥见他眼中情绪。
他又极低声道:“总要知道这十多年来,我与母妃为何过着这般日子。”
秦缨惊疑不定地看向他,这时,长祥从药房走了出来,“劳烦殿下等等,还要有半炷香的时辰。”
李琰抬眸应好,那股子阴沉意味一扫而空,眉目温和淡泊,没多时,又与长祥说起了这几日天气转暖,御花园更植花草之时,等他的安神汤煎好,秦缨的虎骨膏也制完,二人分别拿了药,一同出了御药院。
李琰一言不回寝宫,秦缨直到出了仪门还在想他的话。
回到府中,因前次提过李琰古怪之语,此番便再未赘言,只告诉秦璋祭天大典已定,秦璋听完叹了口气,“这么些年了,也的确要好好的祭拜上苍了,下月十九?倒是个吉日。”
说至此,他又蹙眉,“没想到陛下将此事也交给了五殿下。”
秦缨叹道:“据那位祥公公说,二殿下日日在崇文馆进学,与往日大不相同。”
秦璋微微眯眸,“自古祭太庙、祭天,都是要皇室储君主持典礼,此番虽然只是翻修祈宸宫,但也看得出,他对五殿下越器重,这样下去,只怕郑氏忍不得。”
见秦璋如此说,秦缨自然想到了原书结局,原文中,贞元帝谋而不动,又过了几四年之后,才开始显露对李玥的看重,但如今,自从阿月出事牵连到崔慕之与李玥,又见识到太后与皇后想置李玥于死地后,他便再不做掩饰,提早为李玥图谋起来。
秦缨拧眉,“从前陛下对二殿下的那些看重,难道都是假的?不管是阿月死时太后与皇后的责难,还是郑钦与郑炜染了毒瘾,与二殿下都无干系啊。”
秦璋微微狭眸,“这一点,爹爹也看不真切,若在南诏公主出事之前,料谁也不会想到二殿下会失宠……”
实事易变,皆从阿依月之死而起,而阿依月自杀,至今仍留有疑问,秦缨看向窗外天色,只想知道谢星阑究竟有没有查到奸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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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月栖烟秦缨心中牵挂,初九白日,派沈珞跑了一趟金吾卫衙门,却闻谢星阑并未在衙中,到了晚上,才等来了送消息的谢坚。
谢坚禀告道:“这两日我们一直在全力追查与江原碰面之人,本来有三个人看过画像,都说见过江原,可其中两个书局的伙计,记不清当时江原是来买书,还是故意与旁人碰头,唯有一个酒肆的,是颇为确切的目击证人——(tou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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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与江原碰面时衣饰普通,模样也平常,不像个出身高的,像个随从,但他身手却极好,也未借着伤势讹人,给掌柜的和伙计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见他连药钱也不要,大家一阵莫名,只等官府来了人,才将几个打砸的抓起来。”
秦缨忙问:“那他们可记得那人模样?”
谢坚苦涩道:“我们把江原画像带去的时候,他们认出来了,但要问另外一人什么长相,他们却一人一个说辞,唯一只说此人肌肤颜色较深,脸也颇有棱角,而江原虽是锦衣华服,却十分听另一人的话,说要走也是另外那人话。”
秦缨皱眉,“江原不是怕那随从,是怕那随从的主子。”
谢坚点头,“不过如今还是让他们好生回忆,尽量作画,同时我们也查了那两家书局,正在做画像让他们辨别,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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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月栖烟这童谣的出现,让陛下耐性越来越少。”
秦缨蹙眉道:“南诏人与大周内奸勾结?阿月身死之后,崔慕之顶罪,而后……而后太后和皇后想追责到底,陛下莫非是怀疑郑氏与南诏勾结?”
谢坚微微颔,又略有忌惮道:“正是如此。”
秦缨莫名,“但……但童谣又怎扯到了南诏人身上?”
谢坚摇头,“小人也不懂,大抵是觉得,查不出源头的关键,乃是两方合谋而为。”
秦缨默了默,又问:“那他岂非又要通宵达旦?”
谢坚叹着气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您放心,小人会好好照看公子的,公子还吩咐了自己人去查当年丰州旧人,如今公主和世子之死虽无头绪,但公子想着,能出人命案子,势必会有古怪之处。”
秦缨心底熨帖,却摇头道:“让他只管办差,不必惦记我这里,我的事尚无紧要线索,不急在这朝夕之间,再过几日你们轻省些了,我再去派人问进展。”……
秦缨心底熨帖,却摇头道:“让他只管办差,不必惦记我这里,我的事尚无紧要线索,不急在这朝夕之间,再过几日你们轻省些了,我再去派人问进展。”
谢坚笑着应是,这才转身告辞。
谢星阑差事繁重,秦缨也觉心绪不宁,又尽是摸排走访的差事,她也不便插手,待沉静下来想起时,更觉诸多重压堆至一处,不免替谢星阑担心。
等到了正月十一这日,秦缨刚派了沈珞往衙门去一趟,便听闻李芳蕤来访的消息,她眼瞳一亮,赶忙吩咐,“快请——”
不出片刻,李芳蕤一袭红裙大步而入,她手中捏着一份大红描金的帖子,秦缨一看到便笑了起来,“一听你来,我便已猜到了,昨日可顺利?”
初十乃是方君然登门下聘之日,李芳蕤笑意飞扬,“我父亲我母亲都很满意,外祖母一家也去了,你不知,我还是头次见方君然那般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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