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颜欢突然惊醒坐了起来,嘴里还在叫着梦中的话语,眼眶不知道何时已经湿润,泪水流了一脸。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半靠在床头,对梦中的画面依旧还清晰可见的那些片段,可也只是片段,没有完整的。
又做了这个梦,都已经好几年了,自从生下颜洛后,她记得已经没有再做那个惊悚的梦了的,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而关于梦中的画面,在梦里清晰无比,醒来时却只记得某些凌乱的片段。
饶是颜欢的逻辑能力和记忆力再强,也无法具体联想出具体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记得到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车子在雨中沉稳的开着,有男人沉稳的笑声和女人温软的提醒。
车子在转弯处倏地翻滚,尖叫声不觉于耳,那凌乱的车灯照在一个女人的脸上,女人满脸的血……
血腥味仿佛要透过湿浓、厚重的雨水,蹿入她的鼻内,让她莫名的悲伤起来。
她拼命地睁大眼睛想看清躺在血泊中的女人的脸,但每次都是徒劳。
颜欢摇晃了几下脑袋,将那副画面从记忆里弄掉,每次想要看清那女人是谁时,总是惊醒过来,活着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那个女人是谁?这一只在颜欢的心里纠缠了很久很久,记得小时候她有问过一次爸爸,而那天爸爸怒的模样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忘记,外加不能忘记的是那巴掌。
很疼,疼得她都不会哭了、冷漠了、孤僻了……
那时候,她总是不明白的。
明明她们都是颜家的女儿,颜悦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疼爱。虽然她的身体一直不好,颜欢有时候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将颜悦的所有痛苦承担,那样是否就会有多一些的关爱?
小时候的她是多么的渴望别人的爱,所以在后来爱上沈辰渊的时候,她是那样的义无反顾全身心的投入,当然最后也摔的很惨,惨到如果没有腹中的孩子,她现在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做噩梦了?”属于沈辰渊专属的低沉却干净的声音传来,奇异地抚平了她的不安与恐慌。
颜欢抬头,不知何时沈辰渊已经坐在她的床边,一双黑眸坦然地流露担忧的神情。
原来,他还在自己身边,即使有过七年的空白期,他最终还是回来了,还是爱她的。
颜欢什么也没有说,此时特别粘人地钻进了沈辰渊的怀抱,紧紧搂着他,像是怕他跑掉似的。
“辰渊,不要再放开我的手,我怕这次的我将无法再负荷悲伤。”颜欢轻声说道,眼眶里的泪水不自觉地落下,湿了沈辰渊胸口的衬衫。
一直以来她都是那样的坚强,可今天却特别的脆弱,脆弱的让人想要永远将她保护在身后。
这七年来沈辰渊是将她保护了,可并不是他的背后,而是推出去很远的地方,远到他想看她一眼都不能企及,他了疯似的想念。
每次站在黑暗中,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她的笑容,善良的可爱的坏坏的狡黠的妩媚的妖娆的,就像是一朵最美、最妖冶的罂粟,尝过之后就欲罢不能地想要。
“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沈辰渊心疼的抚摸着她的秀,他承诺。
就在这样一个温情感人的早晨房间里,突然一阵急迫的敲门声在外面响起,颜欢的眼泪还没擦干,外面的人就推门进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糯糯的好听的声音明明是出自一个小男孩的嘴里,却带着沉稳的老练的霸道质问。
颜洛背着小小书包,一双黑如濯石的大眼在头凌乱外加衣衫不整的颜欢和沈辰渊之间看来看去,那眼神儿带着猜忌和不悦,特别是看到沈辰渊,更加的敌视。
“妈咪,他欺负你了?”颜洛那么聪明,怎么会没注意到颜欢还未干的眼眶。
颜欢急忙辩解道:“没有,没有。”
颜欢觉得自己怎么像是在外面偷情别人抓到了似的呢!
明明对方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而她所谓的偷情对象是她宝贝儿子的老爸,这算是偷情吗?好吧,其实是算,其实也可以不算,太复杂,她自己都混乱了!
沈辰渊轻轻放开了颜欢,挡在颜洛的面前,说道:“时间快到了,上学去。”
颜洛自然不肯,收紧两根可爱的毛毛虫似的眉毛,倔强地说道:“我不要你送。”
这个家伙刚才明明欺负妈咪了,他都看到妈咪哭了,只怪那个傻瓜女人太善良了,才说没有,他颜洛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再不去就迟到了。”沈辰渊有些束手无策,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跟这小子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今早又给搞砸了。
“这是我的事情。”颜洛越过沈辰渊动作极快地爬上了颜欢的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颜欢。
颜欢被看得心里不知为何就心虚了,不自在地开口说道:“去上学,妈咪真的没事,刚才做噩梦了。”
颜洛似信非信,却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毕竟当时人都说没事,他又不是神探夏洛克,不能从一个眼神和神马地方就能立马猜出刚才生了什么,看来他以后要好好学习那方面的书籍。
“那我走了。”颜洛不甘心地走了,颜欢松了口气。
这大早上的就这么混乱,怎么感觉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啊。
这乌鸦嘴,呸呸呸……
沈氏公司。
孔若雨放了最后一份文件,退出了会议室,这场会议大概还要半个小时,可她的肚子有些饿了。
就在她回去办公室准备打电话订餐的时候,三个人往总裁办公室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