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静待驸马的好消息。”谢昀端起茶,这是送客的意思。
杨勇不好在留,拱了拱手颓然离开。谢昀收回视线,看向窗外的大树,嘴边含着笑道:“阿黎,既然来了就别忙着走,下来陪我喝一盏茶。”
刚想要溜走的谢黎只好灰溜溜进来,干笑道:“大兄怎么现是我?”
谢昀打量她的穿着,含笑点头:“很衬阿黎。”
谢黎一拍脑袋,神情有些傲慢,因为是好友相邀,为表重视她出门前特意打扮过,把玩着腰间的香囊,原来是它露馅了啊。
谢昀倒了茶盏推过去:“阿黎没话想要问我?”
“想说时大兄自然会说。”
“那好,我也等着阿黎坦白。”
两人都知道对方有事隐瞒,碍于不是时机,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谢黎看了眼杨勇离去的方向:“大兄信他会照你的意思办?”
谢昀笑眯眯的道:“除了阿黎,我不信任何人。不用他,自然还有其他法子,只是麻烦些罢了。”
谢黎……。
她有些不知所措,都怪谢昀这厮越来越直白,想念以前含蓄的大兄,这样她还能装作听不懂。
“咳咳,我我朋友还在等我,大兄早点回去休息。”
看她慌张失措的样子,谢昀低低笑起来,不容易啊,终于知道害羞了!早知如此,他该快些出手的,不过现在也不迟。
谢黎在风口站了好一会儿,等脸上的红晕褪去,才若无其事回去。
……
翌日,从来不上朝的驸马都尉杨勇破天荒上朝,他站在太极殿上,显得格格不入。
朝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说话,眼神时不时打量,心绪多多少少有些复杂。杨氏仅剩的族人啊,死犟多年终于撑不住愿意投诚了?
都曾是大风臣子,他们归顺是因为跟孙氏没有灭族之仇,而且拖家带口,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家族后嗣着想。
季颉心里悲伤,连杨勇都臣服,将来还有谁会记得大风,记得她。又有些自嘲,事到如今说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朝堂上与季颉想法相同的有之,更多的人则是带着恶意看好戏。
闻博出身世家,最清楚传世百年的大族看中什么。杨勇可以窝囊,但绝不会向仇人俯,他眉头紧锁,预感今日朝会不好过。
很快,他的预感真成了,杨勇好胆量,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直接爆了一颗大雷。
“陛下,臣有奏。”杨勇看向坐在上的皇帝,这个屠杀了杨氏满门的仇人之子,他咧了咧嘴,宋君死了,孟霍死了,今后就要轮到姓孙的了。
“陛下,臣收到消息,谢司马八百里加急的求援折子,被某些不顾朝堂百姓安危的蠢货劫留,导致前线将士死伤惨重。
陛下,他们本不该死的。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保卫南齐,然而某些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为一己之私瞒而不报,这是国蠹,是亡国的推手。
南齐万可毁在败类之手啊陛下。”
杨勇骂个痛快,一解心中多年郁气。他似笑非笑地看向皇帝,知道这一跪会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但谢恒说的对,他姓杨,他的儿子亦姓杨,这辈子都无法独善其身。
他跪的利索,看向皇帝阴沉的脸,心里痛快极了:“臣恳请陛下救援,这是谢司马求援的粮草和药材总数额,人命关天,早一日送去就能多挽救些将士的生命,臣肯请陛下尽早定下人选。”
知道内幕的大臣闭上眼,心里盘算是谁出手?杨勇装怂多年,不是被逼无法,就不是孤注一掷的性子。众人不约而同想到惠阳长公主四处求医的事,这是对人命根子下手了呀!
当即就有臣子出来附议:“战事瞬息万变,还请陛下即刻救援。”
想拿他们的银钱享乐,呵,这下好了,都给前线的将士们用吧。
被逼出“赎金”的大臣们舒坦了,纷纷请奏附议。
皇帝暗示大司农拖延时间,他却忘了,大司农出身本地豪族,世家的确不愿谢恒这个外来人掌权,却更不愿遭遇兵祸。
此事被杨勇捅破,闹的满城风雨,其中不乏有人推波助澜。大义在谢恒那儿,当官的没人不爱惜名声,都不敢拖延。
粮草和药材以最快的度清点,呈交皇帝。刚入私库的银子还没来得及捂热就要散出去,还是散给他迫不及待要铲除的谢恒。孙瑞气的把书房里能砸的都砸烂,硬是拖延好几次,才下旨让黄门侍郎谢昀押送粮草。
前线战斗吃紧,这时谁去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少人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悲怒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