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流着泪,只觉心在滴血。
哪还有全数的嫁妆还给虞昭?
郑氏的珠钗被她卖了,铺子暗地里用做打点送了人,庄子也另有他用,银钱更是花得所剩无几,哪里还有全数?
皇帝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并不打算让崔氏这么糊弄过去,对户部尚书说,“让你下属的主簿,专门跟查此事,倘若崔氏虞崇有所隐瞒,上报不误!”
户部尚书站起来,垂头应道,“是,只是郑夫人去世已久,她的嫁妆具体单子臣并没有。”
皇帝看向虞昭。
虞昭便道,“民女已书信给在安东都护府的舅舅,到现在已有一月,舅舅的回信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皇帝点了头,户部尚书没有疑问,便退了下去。
这比虞昭想象中得到的还要多,她按捺住心中的喜意,只觉得皇帝可真是她的大恩人。
虞昭再次拜服,“民女谢陛下隆恩!谢皇后殿下!”
皇帝让她起来,“你有仁义之心,像你父亲,不过朕不希望你再违抗朝廷。”
虞昭自知自己打了三十衙役这事儿实在是自己理亏,粉白面颊上不由多了两分赧然的薄红,她低头应是。
“希望你能继续心存善心,用你的医术造福百姓,造福那些受苦的女子。”
“民女一定会竭尽所能。”
皇后看她露出了一些小女儿的乖觉,不由得轻笑,余光忽然瞧见她那侄子也目不斜视的看着虞昭。
萧承安哪这般仔细看过小娘子?皇后心下纳罕,见萧承安把她孙儿的双包髻都揉乱了,失笑一声,对身边的大侍女说了两句话。
大侍女颔点头,走到萧承安身侧,低声无奈地说,“安王殿下,您可放过小皇孙的脑袋吧。”
萧承安收回目光,闻言低头一看。
就见小皇孙的两个包已经被揉乱成鸡窝了。
他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默然打量太子。
就见太子正一副“你死定了”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抬起手,悄悄压下翘起来的两根呆毛,这种欲盖弥彰的动作,实在起不到任何作用。
小皇孙的侍女大松了一口气,忙说,“奴婢去为小皇孙重新扎束。”
……
再回到家中,已经到了寅时。
巧娘等人都在等着虞昭,见她回来,齐齐围了上去。
“昭姐儿,你没事吧?”
“怎么样?皇帝老爷子怎么说的?”
虞昭面上带了几分笑意,一一回答。
“我没事,陛下也没罚我,还让虞崇,崔氏把我阿娘的嫁妆还回来。”
巧娘大松了一口气,轻轻拍着胸脯,“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只是可惜了,今晚恐怕不能去看花灯了。”
冯濂之嗐了一声,“这有什么,日后有的是中秋,今年看不成,明年再看!”
虞昭也不多纠结这事,人散开之后,她和柳叔,勃叔撑着灯笼,去了祠堂。
这是虞氏嫡支的祠堂,急修虞宅的日子里这儿也是最先修缮好的。
柳叔低声对虞昭说,“昭姐儿,虞崇和崔氏这些年挥霍无度,夫人的嫁妆恐怕早就被花得差不多了,她能填平那些账目吗?”
“填补平也得填。”
虞昭走在黑夜之中,高空之上的那轮明月洒下华光,给虞昭披上一层柔冷的月华。
“左不过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可以催的急一些,急才能出乱。”
“您想要虞崇的把柄?”
虞昭微微一笑,声音平静冷然,“我想要致虞崇于死地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