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罪人啊!”
“留下的那个怎么是我?”
“我该死啊!”
林城此时顾不得其他,跪在地上疯狂地朝着众人磕头,涕泪横流。
邱氏瞬间红了眼眶,目眦欲裂:“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邱氏心里一横,就要往外走去:“反正我这个老东西也活够了,我找他们拼命去。”
林城赶紧扑上去抱住邱氏的腿,哭道:“婶子,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阎罗,我们拼不过的。”
“而且他们连我们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都摸得清清楚楚的。”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些蛮子就是在赤裸裸地威胁啊。
邱氏颓然地跪坐在地上哭道:“这怎么能算得了?这是血仇啊!我的儿啊!”
“婶子,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奈何不了他们,总会有人能够收拾他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的。”
林城哭着劝道。
林老爷子接过血衣,老泪纵横:“儿啊,你就这么放心得下我们这些老小吗?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你是不是怪爹偏心所以赌气不要我们啊?”
“我的儿啊!爹给你道歉,你回来好不好?”
人世间最大的悲痛之一就是白人送黑人,而且黑人还是遭受了这般非人的对待离去的,让谁都难以承受。
老爷子突然呼吸急促,脸色青。
众人都沉浸在悲伤中没有注意到老爷子的异状,突然‘咚’的一声,林老爷子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爹!”
“老头子!”
“叔!”
“爷爷!”
众人大惊失色,急急地去搀扶老爷子,可是回天乏术。
老人家像是急着要去找他的大儿子,走得很快。
老林家老屋挂起了白幡,堂屋中间停放着两具棺材,一个是林老爷子的,一个是林钱的,林钱的这具棺材放的是他的血衣。
整个林家村的男人都来吊唁了,看着屋子里停放着的两具棺材,无言的悲痛和浓浓的悲伤围绕在每个人心头。
人死如灯灭,生前有再大的恩怨,死后也尘归尘土归土。
以林财为,所有老林家儿孙都披麻戴孝跪守在两具棺材旁,给来吊唁的众人叩拜回礼。
直到棺木下葬,楚氏都强忍着没有落一滴泪。
待到众人散去,楚氏没有离开。
她怀里抱着嗷嗷待哺的小林水,站在一片荒芜的祖坟山上。
看着面前新立起来的墓碑,跪坐在墓碑前,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地往下掉。
“你啊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食言了。”
“我们说好了的,生阿水之前你就回来的。”
“我天天盼啊盼,好不容易将阿水保到了足月,满心欢喜等着你回来待产,可是你怎么就没有回来呢?”
“孩子出生,你错过了;孩子满月,你也错过了;孩子百天,你也缺席了。”
“孩子出生就没见到你,如今只能让他见这块冷冰冰的石头,你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别人的父亲是个活生生的人,这孩子的父亲却是一块碑,等孩子问起,你让我怎么跟他说呢?”
“你丢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难题,我该怎么办呢?”
“你的心终究是狠的,即便是不愿意见我最后一面,可孩子们的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见吗?”
“之前只是听你说过做生意需要走南闯北,你总是轻描淡写说做生意路上的情况。”
“见你每次都是平平安安地回来,竟让我产生了错觉,以为做生意都是这么容易,只是要花点时间而已。”
“但我万万没想到竟会这般凶险,连命都搭进去了。”
“早知道会是这般,我当初哪怕是以死相逼也要留住你的。”
“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到头来,人都没了,终究是一场空。”
“我该怎么办呢?阿钱啊,我好想你啊!我在这头好孤单,你带我走吧……”
楚氏抚摸着面前的墓碑泣不成声,回应她的是却一片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