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唐两家的婚事本是老一辈所定,陆家财势逐渐展现龙头,而唐家渐渐没落成为末流。
本来无望的婚约,却因为两年前的一场车祸又提上了日程。
陆家继承人陆凛言在那场车祸中变成了双腿残疾的废人,而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自然,陆凛言被抛弃了,成为了陆氏的弃子。
昔日如天之骄子般的陆凛言如今坐着轮椅,蜗居在这城中村不到六十平方米的一居室里。
唐唯提着沾满泥水的婚纱狼狈地站在陆凛言面前,宛如自己才是那个被赶出家的落魄千金。
陆凛言还是那个陆凛言,高贵自矜,只不过他坐在轮椅上,少了昔日的那份桀骜。
以前在陆家宴会上,她曾在暗中看到过陆凛言,他的模样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双深邃狭长的眼眸,高挺漂亮的鼻梁,精致流畅的下颚,依旧是一张令千万女人都心动的脸。
视线慢慢往下移,那双盖着毛毯的腿,令唐唯不禁心生惋惜。
只盯了一会儿,唐唯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十分不礼貌,她尴尬地咳了两声,手依旧紧攥着婚纱,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抱歉,刚刚失礼了。”
说完,她觉得更尴尬了,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额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陆凛言微微挑了下眉,算起来,他还在陆家的时候,只听闻唐唯乖戾,倒是那个未婚妻唐伊一直以淑女名媛样子缠着他。
他都没见过唐唯,何来的好久不见。
想必他没了陆氏继承人的光环,唐家便搪塞了一个不受宠的大小姐过来。
陆凛言眸光微微一暗,语气有些淡漠,“好久不见。”
说完,他转过轮椅,背对着她,继续说道,“我这儿地方小,比不上唐小姐平日里住的大别墅,只能委屈唐小姐纡尊降贵了。”
“今天雨这么大,还请唐小姐去换身衣服,以免感冒耽误下午领证的时间。”
唐唯抿了抿唇,轻嗯了一声。
感觉陆凛言并不是传闻那般,虽然不待见她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不过但凡是谁被欺骗搪塞一个假的妻子过来,都会不悦的吧。
唐唯简单地扫了一下房间的格局,拥挤狭小却又不失整洁,厕所是整个房间唯一有门私密性比较好的地方了。
她费力地拖曳着婚纱,在保叔的帮助下打开行李箱取出干净衣服,在狭小的厕所很费劲的脱下了婚纱。
唐唯简单地收拾了下,抱起沾满了泥污和水的婚纱,看着胸口精致的手工刺绣,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许知奕那张俊俏的脸。
曾经的她,天真地以为自己这辈子只会为许知奕一人穿上婚纱。
最后却为了还那所谓的养育之恩把自己的一生搭了进去。
唐唯收敛好情绪,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容,抱着婚纱离开厕所,将它折好放在纸袋。
婚纱是唐家买给她的,她被逼着答应替嫁后,原以为唐母带她去高档婚纱会馆起码会给她买一条新款婚纱,没想到却是很敷衍地买了一条几年前的旧款婚纱硬塞给她。
虽说是旧款,但也要好几万。
这么昂贵的婚纱穿一次就落灰实在太可惜了,唐唯想着打算下午领完证送去干洗店洗干净后,看能不能送回去退点钱。
下午,唐唯推着陆凛言从民政局走出来,远远就看见保叔的出租车停在路边。
据她所知,陆凛言现在吃穿住行基本来自于保叔跑出租的工资,而保叔之所以心甘情愿照顾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只因保叔一家曾受到陆凛言很大的恩惠和帮助。
唐唯推着陆凛言走向路边,保叔也下了车往这边赶来,看着他熟练地从自己手里接手陆凛言坐着的轮椅,然后一步一步地将陆凛言送回车上,安置好轮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唐唯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便识趣地站在一旁,拿走事先放在后座上装有婚纱的纸袋,顺手替陆凛言整了整盖在腿上的毛毯,“我要去市中心一趟,你先回家。”
末了,她抬眼看向他,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放心,我不会跑的。”
待人走后,保叔看了一眼远去的出租车,问道,“少爷,需要派人跟踪唐小姐吗?”
陆凛言顿了顿,敛下眸光,淡淡地嗯了一声。
随后,保叔虚扶着陆凛言上了路边的一辆林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