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内鬼?”陈武微微摇头,“我看不出来谁像内鬼。普遍都挺正常的。”
“不是内鬼,是收买内鬼的人。”
“那可就多了,几个大组织都有嫌疑,”陈武微微皱眉,“墨清联谊会的,明哲商会的,还有郁青研究所的,都有这个财力。范围太大了。”
“他们散播这个消息是为了什么呢?”潘逸杰挠了挠眉毛,“有人渗透不奇怪,我们也在他们那边埋了针,可问题是。。。。。。完全猜不透动机啊!”
断鸿高中打算祛灭四大凶兽,拟定了一份作战计划,有人提前得知了计划并将其刻意泄露。这如果是在人类社会,当然是很有用的,可在祛魅者的世界完全就说不通。因为所谓的“四大凶兽”根本就还没苏醒,你泄露了又能怎么样,祂们还能从长眠中一下子蹦起来反击?
举个例子,二战时期的日军要偷袭珍珠港,假如有间谍事先把情报泄露给了美方,美方就能提前防御,这样的“泄露”才是有用的。可你日军要是偷袭的复活节岛上的石像,你间谍再怎么“泄露”都没意义啊,你拿个复读机在石像边反复播放“日军要来打你们啦”,这些石头也不可能理你的啊。
“还有另一种可能,是自己人做的,”陈武转头看向潘逸杰,“有人要为难你老师我了。”
“哦?”潘逸杰倒是不意外,老师平时不苟言笑的,人缘并不算好,“办公室宫斗吗?老戏码了呀。”
“我年龄并不算大,却挤进了校政体系的核心,以后升入督察部的机会可不小啊,”陈武幽幽道,“你说会有人不服吗?”
陈武的意思很明显,他升迁太快了,有同事眼红,故意将作战计划传了出去,这样上头就会责备陈武保密不力,毕竟他是计划的总负责人。如果能趁机把陈武拉下来最好,拉不下来,也灭一灭他的威风嘛。让你丫升这么快,下来吧你!
潘逸杰微微耸肩,“我不懂政治,不要跟我说这个。”
陈武还没说话,却听另一个文绉绉的中年男声响起,“两师徒在悄悄聊些什么呢?”
();() 陈武和潘逸杰不约而同看向声源处,发现是个发色灰白、戴黑框眼镜的中年学者。他也和陈武一样,是断鸿高中的副校长,不过他主管教学与科研,而陈武主管德育与安保。两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可连最迟钝的校职工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存在着竞争关系。
“王以宁,”陈武看着眼前这个斯文的学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刚的猜测,“学生知道我们要对四大凶兽开战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听说了,”王以宁文质彬彬微笑道,“不要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要过度敏感了。”
陈武直视王以宁的眼睛,“过度敏感?你是在说我?”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王以宁丝毫不惧陈武的目光,“参与拟定计划的人这么多,有几个口风不严的又怎么了,很正常吧?”
陈武没来由地对王以宁的态度有些厌恶,觉得这老家伙就是来捣乱的,“可是。。。。。。”
“有些人呐,”王以宁直接打断了陈武,“明明已经身居要职了,却还老想着再进一步,进步不了就觉得周边有人害他,你说这种人是不是神经过敏呢?”
陈武脸色一沉,这老书呆子还真是来找事的,“大家都是同事,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话不要说得太难听吧?”
王以宁微微一笑,“我谁也没说,不要对号入座。我只是刚刚翻了翻文献资料,看到历史上的权臣们斗来斗去,有感而发罢了。没别的意思。”
陈武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能骂出来。他最烦这帮读书人的就是这点,阴阳怪气的,骂人也不敢正面骂,夸人更不舍得大方夸,反而欺凌弱小、谄媚权贵,对待弱者就骂得大声,对待强者就笑得卑微。这要么是心理变态,要么是精神拧巴,要么是又心理变态又精神拧巴,反正就不可能是个正常人!
“行了,说正事,”王以宁避开了陈武几乎要着火的目光,“‘鱼’在深安市出现了,督察部的专员赵培恩已经拿到了手,却又被外人抢了。专员重伤,我们必须再派人把东西抢回来。”
();() 陈武听到“鱼”字也冷静了下来,这确实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怎么可能?有谁能伤到督察部的专员?查出来背后是谁了吗?”
“没时间查了,先把东西拿回来再说,”王以宁的语气也略显担忧,“能伤到赵培恩的不是一般人,那可是督察部的资深专员啊。”
“派深安市当地的同事过去,”陈武当机立断,“联系深安市魅虚督察局,让他们把东西抢回来。”
“深安当地的同事都被调走了,”王以宁摇了摇头,“说是之前隔壁的晖州市发现了一座殷商墓葬群,陪葬品中有大量魅虚相关文物,晖州的同事跟盗墓的碰上了,双方打了一轮遭遇战,两败俱伤,深安的同事都被抽调到晖州去支援了。”
“那。。。。。。”陈武心念电转,“周边其它城市还有人能调用吗?”
“有也没时间了,”王以宁眉头微皱,“督察部再派人过去也来不及,只有找当地的学生。吴明森、谭亦洋和郑若寒都在那边吧?刚好他们三个关系也好,不用磨合都有默契。”
“你读书读傻了!”陈武刚刚都没这么说话,现在却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激动,“他们才刚满17岁,你送17岁的孩子上战场?”
“‘鱼’丢了,你我担得起责任吗?”王以宁的态度也很强硬,“你知道那东西能用来干嘛,计划就是你本人参与起草的不是么?”
“我杀四大凶兽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让我的学生去送命!”陈武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潘逸杰,他不允许自己的学生再受类似的伤。
潘逸杰本人却早就不知道从哪掏出了部随身携带的游戏机,玩得不亦乐乎,像是根本没听到这两个老家伙的吵架。他不懂政治,也懒得听这些东西,他只负责出力战斗。战斗以外的东西都不关他事。
“那我再提醒一下你,‘鱼’到底有什么用,”王以宁的语气反而轻了下来,“那是杀死‘混沌’的唯一武器,你不会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