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本在府邸上和荀爽交谈的卢植被郭胜急匆匆的叫来宫中,卢植还是一头雾水,不知天子唤他前来所为何事,按耐住心中的迷惑,卢植朝着坐在龙椅上的刘辩躬身作揖。
“尚书令,朕知公孙瓒乃汝之学生,汝可知袁本初已从兖州前往冀州,且袁本初与刘公山在白马城犯下的累累血案,汝当知如何做。”
“臣遵旨。”
天子话未说尽,卢植义已然领会,况且昨日曹操传回雒阳的奏报中,对白马城的描述,不仅是天子震怒,就连卢植也是一阵气血翻涌,他万万没有想到刘岱这厮竟然伙同袁绍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举动出来。
白马城满城百姓,几乎无活人!
这等事情自大汉立国何曾生过,但是刘岱一个贵为宗亲,一个乃出身于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竟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朕让你寻一人治理白马城,你可找好人选?”
“禀陛下,刘岱胞弟刘繇合适。”
“刘正礼?”
坐在龙椅上的刘辩右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不久后睁开眼笑道:“就依尚书令所言,任刘繇为东郡太守,着手治理白马城。”
“喏!”
说着卢植便躬身作揖随之转身离去,坐在龙椅上的刘辩则是看向卢植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卢植所提议的任命人选,刘辩极其的满意,刘繇作为刘岱的胞弟,在其兄欲要造反的时候,曾告知于朝廷,光这一点,刘岱所犯下的罪就不应该落在刘繇的身上,但是其兄刘岱所犯下触目惊心的罪孽,他刘繇作为胞弟也要好好看看,他的这位兄长到底是如何丧心病狂!
欲用其人,先诛其心!
卢植不愧是老江湖,况且,刘繇为东郡太守后,岂能不为朝廷效力,曹操所率领的大军还在周遭环伺,其胆敢生出一丝反意,曹操可马上取其性命。
若他一心为朝廷效命,则不可避免的和刘岱针对上,届时兄弟相残,倒是有趣,有趣极了!!
从宣德殿内匆匆回到府邸上的卢植,见到书房内还在摆弄着棋盘上的荀爽,不由的羡慕的看向荀爽,当荀爽抬头看向卢植满脸愁容,询问其何事时,卢植便把方才在宣德殿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后,荀爽捋着已白的胡须笑道:“子干兄,你刘繇为东郡太守,倒是把他刘岱兄弟二人逼上对立面,就不知道刘岱、刘繇二人作何感想,尤其是刘公山这厮会不会后悔在白马城所行之事。”
“不过,老夫听闻刘景升从荆州回到雒阳后,今日从前往宫中,不知子干兄可曾见到。”
“不曾。”
卢植眉头微皱,不知荀爽提及刘表是何用意。
“陛下好算计。”
手中指着黑棋的荀爽,手突然停滞在半空中,随后感慨万分的说道着,在卢植不解的眼神中,荀爽缓缓的说道着:“今幽州牧未立,陛下恐属意刘景升为幽州牧,不然这厮岂能活着走出皇宫。”
“他为幽州牧?”
卢植神色中略显意外,但稍后想来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的确刘表虽然这次倒霉了点,但是他的能力摆在那里,且这次又极其乖顺的同关内侯黄琬一同回到雒阳,皇帝念及宗亲之情,又想到其人之能,必定不会取了他的性命。
想到刘表的名望及手段,卢植一下子便彻底明白这次皇帝唤他前往皇宫的用意何在,当即坐在书桌上,卢植提笔深思熟虑后,便洋洋洒洒写下对于公孙瓒的劝诫,同时也告知公孙瓒关于袁绍前往冀州的事情,要让公孙瓒提前做好准备,莫不要让他让当今天子失望。
甚至卢植心里明白,若是公孙瓒让他失望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若是让当今天子失望,待天下大定,他公孙瓒怕是难逃一死。
“子干兄,刘景升若前往幽州,任职幽州牧,需告诫伯圭一切以刘景升为主,莫要以下犯上。”
“多谢。”
卢植长长吐了一口气,自己的学生,自己最是明白不过,公孙瓒乃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他的骄傲深深印刻在自己的骨子里,其母出身卑微,公孙瓒能有如今的成就,完全是靠着自己,等他大势已成,曾经不看重公孙瓒的辽西公孙氏才再次找上门来,给了公孙瓒足够多的支持。
“伯圭见信如见为师。。。。。。。。。。。。”
信中所写满满当当的都是对于公孙瓒的关乎之情。。。。。
而在另外一处,关内侯黄琬府邸内,自荆州回来后,黄琬直接闭门谢客,如侍御史郑泰之流,黄琬直接拒之门外,他深知当今天子如今对他的意见还是很大,他现在需要做的则是韬光养晦,慢慢的消磨掉天子心中芥蒂,如此才是他的保命之策。
“君上,门外景升公求见。”
“景升?”
本来准备休憩的黄琬,忽然站了起来,房中的火盆闪烁着耀眼的火焰,照亮了黄琬惊疑不定的面庞。
在下人的服侍下,黄琬穿戴完毕后,推开房门,阴风怒吼着,天空鹅毛般的大雪落下,落在黄琬略微白的梢上,几乎融为一体,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黄琬走进了书房中,他就在这里等待着刘表的到来。
黄府外,大雪落在刘表的身上,刘表的脸一阵通红,全身上下都染成了洁白的一片,随之,便见到黄府的大门被缓缓的的打开,黄府的管事连忙走了出来,为刘表撑起了伞,在黄府管事的带领下,刘表走进府邸内,脚踩在雪地中,烙印下一个又一个深刻的印记。
刘表深知自己在雒阳中并无依仗,而黄琬乃是自己的好友,又是他把自己的从荆州带来雒阳,如今朝堂中,他能信任并且为之依靠的人恐怕就只有关内侯黄琬。
待来到书房处,管事把伞交代刘表的手上后,便快离去,推开房门,一股热浪袭来,肩头的雪直接消融化成水,浸湿了刘表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