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玖凛抬头,最后扫了一眼四周灰蒙蒙的建筑物,和远处即将破晓撕破黑暗的晨曦。
还真是,没有一点可以让人留念的东西呢。
他最后也还是没能坚持下去啊。
活下去对他而言太难了。
这意味着他在日后的每一天都要活在江池渊掌控下,接受他的侵犯,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崩溃,神智涣散却没有丝毫办法。
他想救自己。
有没有其他人愿意伸出手来拉他一把无所谓,只要他自己能救自己就好。
可他做不到啊。
他被绑起来抽的时候甚至连蜷缩起来护住自己要害都做不到。
他救不了自己。
可他本来不用遭受这些的。
时玖凛心底的恨意几乎要吞噬掉其余所有的情感。
那么,到此为止吧,让一切都结束吧。
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太阳,任由吹过的风从衣服下摆钻入他的身体,和他撞了个满怀。
他身体前倾,笑着扑向这个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的游戏。
可当身体即将坠入深渊的最后一刻,手腕却被那个让他做梦都想杀的人拽住。
手骨承担了身体全部的重量,在那一瞬间断裂,出清脆的“喀嚓”声。
江池渊眼眶红的好像能滴出血来,却没有一丁点儿多余的液体流出。
时玖凛大脑一片空白,有种自己还在做梦的错觉。
早在他在见到那些人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他了。
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灵魂,只会凭借身体本能做出反应。
但在这一刻,没有魂魄的他看着江池渊拼命想救他的模样,竟有一丝想笑。
他硬生生把时玖凛从地狱拽回。
天台边缘尖锐,被拖上来时他的小臂被划破,身体处也被蹭出了血。
时玖凛躺在地上,再次四顾周围熟悉的灰色建筑物,忽的放声大笑,嘶吼道:“救我干什么,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啊!!!”
眼尾泪水不断滑落,濡湿时玖凛丝,他脸上满是泪痕。
果然不出所料,脸上刹那间挨了一个极重的耳光。
江池渊咬牙切齿道:“还没搞清楚你的身体应当属于谁是吗?”
这话如果是对以前的时玖凛而言可能还有几分威慑作用。
可现在,时玖凛却只是狠狠盯着他的眼睛,唇角向上勾了勾,声音极淡:“三年了,江池渊。整整三年。”
他难能的冷静下来,停下那让江池渊厌恶的刺耳尖锐笑声,用最平淡的语气近乎轻描淡写道出这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
江池渊用了三年,将近一千多个日夜,把自己从人调教成一条彻头彻尾的狗。
他被那点傲骨被一次又一次折断,尊严被无数次践踏在脚底。
他被江池渊毁的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