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被吓傻了,也不像是骨头硬,那黑衣人的背影无端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意味,竟有些不似活物。
观亭月此刻才觉察到五指的触感颇为异样。
她狠狠将其脖颈扭了个大转弯,只听清脆地一声“喀”,转过来的竟是颗硬邦邦的木质脑袋
观亭月当即一愣,骤然松开手,面前毫无生气的傀儡人应声倒下。
“是、是个假人”亲兵定睛瞧见,不自觉地惊呼。
江流拔出剑戒备,“当心,周围还有”
这木头人不知数量几何,亦不知背后有几人操控,在长夜未央的黎明下影影绰绰,交织闪躲得又快,简直像来了成百上千的刺客。
江流一刀才砍下去,尚未及眨眼,傀儡嗖地往草丛里一钻,旋即又从另一处冒出头,活似在跟他闹着玩儿,搅得人着急上火。
而对方显然看得出他们之中最棘手的是观亭月,近乎所有攻势都是冲着她去的。
一瞬间,藏在暗黑里的铁链自四面八方袭来,织了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势要将场上的高挑女子五花大绑地卷入其中。
观亭月飞快地瞥了一瞥自己的处境,好在玩这种长条类的武器还没人玩得过她。
当数把铁链交汇的刹那,趁钉在树干上的长鞭还未收回,她故技重施又借力将身体凌空荡起来。
然后头朝下探手往锁链之间一抓。
像是孩童玩翻花绳那样,她凭借简单粗暴的死力气,居然直接把链子极其一端连着的木头人尽数连根拔起。
毕竟在纯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小聪明也是花里胡哨。
只闻得唰啦啦一阵响,没了牵引线的木偶当场散架,山地里热热闹闹滚满了的木头桩子。
眼看着十多个傀儡人顷刻被毁,四周鬼祟的脚步声竟仍旧没减少。
“什么鬼”观亭月终于皱眉,“带那么多木头人上路,他们也不嫌累么”
尾音刚落下,背后,几抹冷冽的刀光锋芒毕露地在夜色间噌然交错,出招之迅,仅仅只在眨眼之际,一只悄然逼近的傀儡便被来者大卸八块。
她转身回头,见燕山利落地朝斜里一甩刀,递了小半张侧脸过来,“顾好你自己吧,还管他们那么多。”
他握的那把刀又与之前的剑不同,锋利、轻薄且细长,瞧着颇为邪性。
燕山似乎和观亭月有着同样的癖好,从头到脚带全了各类武器,俨然一个行走的兵器库。
大概是观家军的通病。
正忙着与两个傀儡人斗智斗勇的亲兵余光看到他持刀加入战局,当下目瞪口呆地僵住了手,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
“侯爷居然用那把刀了,我还是第一次瞧见他使刀”
“我也是”一边的伙伴跟着震撼道,“据说他腰上的两把刀只在几场大仗里出过鞘,便是李将军也未必见他用过几回。”
“这一趟不亏,死都值了”
江流沉默地听着他俩心潮澎湃,小声地愤愤不平,“哼,那有什么,跟我姐比差得远呢。”
他心想,“就你们侯爷这样的,我姐能打十个。”
观亭月还不知道亲弟弟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如此艰巨的任务,她脚踩在不时横空而出的流星锤和细铁索上,游刃有余地在云谲波诡的杀机中穿梭来去。
她不再费力气去清理满场躲的木头人了,观亭月现这帮人实在阴得很,隐约还趁他们左支右绌之时跑出来偷偷捡了地上的木桩子回去拼接。
到底是有多怕死呢
这么耗下去没完没了,天亮了都杀不尽。要一劳永逸,还是得擒贼擒王,将摆傀儡阵之人找出来才行。
她在穿花绕树的同时,凝神留意着每条锁链收放的轨迹,木头人毕竟与活人有差异,再加上对方多半也是一人操控三两只,想寻到破绽并不难,只要有心就够了。
观亭月的目光在四野晃荡了几圈,忽然落在树稍的某一点,那道眼风甫一扫过去,她人已如流星般平地而起,扶摇直上,猎鹰一般直逼近前。
这身法,快到对方恐怕才堪堪听见风声,转瞬她人却到了咫尺之间。
观亭月五指扣成爪,仍是冲着其咽喉去的,到底还想留个活口来问话,她手掌狠狠地一握,“喀吧”一下,实心木头立马被捏得粉碎。
那人好似是情急之中丢了个傀儡金蝉脱壳,正跌跌撞撞地往树下滚。
她见状刚打算继续追,冷不防却觉得手里抓着的这个假人有哪里不太对劲。
分崩离析的碎木块里,有一线亮光骤然放大,她怔了怔。
内藏的火药霎时被引爆,在浓稠如墨的半空中极耀眼的爆出强光。
当轰鸣声倏忽响起,背对着火光的燕山陡然睁大了眼睛,心里像是有什么一瞬揪紧。
他猛地回,夜空里正烟花似地往下簌簌灰烬。
一股凉气争先恐后地涌至喉头,他迈前一步,近乎是脱口而出“大小姐”,,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