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封说“或许吧。”
空气中只剩下清脆的陶瓷相撞的声音。
梁亦封喝完,把碗往前一推,双手环在胸前,气定神闲的看着钟念。
他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钟念低头喝汤的动作一滞,她仰起头看他,说“我今天遇到沈放了。”纠结许久,她还是决定直截了当的说,他是个聪明人,迂回的把戏见的多了。
梁亦封“嗯,然后呢”
钟念说“他说你生气了。”
梁亦封不置可否的扯了下嘴角。
钟念“因为那天的事吗”
梁亦封“那倒不至于。”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钟念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空。
她恍了恍神,说“那到底为什么呢”
梁亦封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双手放在桌子上,俊逸眉眼盯着钟念,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看穿似的,语气不急不缓,像是蕴了气,又像是没有“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梁亦封扶了扶镜框,说“我在想”
“过了这么多年,钟念,你怎么还是没有长进”
钟念听到他的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想反驳,但又反驳不出什么来。
她确实没有长进,依然不相信任何人,总觉得世界肮脏黑暗,总觉得任何人事都不可信任,就像多年前她跟警察说他的父亲没有吸毒,而警察却拿着白纸黑字说化验报告单上写了你父亲是吸毒的,是瘾君子。
她和母亲在警察面前据理力争,两个人哭的声嘶力竭,可那又怎么样呢
每一条证据都表明,钟怀不是他杀,是自杀。
可钟怀是个五好丈夫,在报社认真工作,邻里邻外好评不断,甚至他还有个优秀到近乎完美的女儿,这样幸福的家庭,钟怀怎么可能自杀
可是警察却说“钟怀,吸毒自杀。”
那他全身没一处部位是好的怎么解释呢
他是在南山脚下被现的,前几天大雨倾盆,山上有许多野生动物,估计是动物撕咬的。
你骗人
证据就是这样的。
证据不能代表真相。
种种迹象证明了这就是真相。
钟念缓缓的阖上眼,她垂着头,两边碎遮住她的脸。
梁亦封只能看到她抿成一道线的唇。
过了好久,钟念才出声说话,嗓音低哑,“梁亦封,你不能要求我那么多。”
梁亦封说“我要求你很多吗”
“对。”
“我只想让你相信我,有错吗”
“”
钟念沉默了。
她缓缓抬起头,眼尾垂着,眼里满是倦意。
梁亦封“尝试相信一个人,不好吗”
钟念当记者这么多年,最是擅长从别人的话里挑刺以及反驳别人。
她反驳道“为什么要去相信一个人”
她仰着下巴,反驳人的时候双眼有神,话音遒劲,身上像是多了一个保护膜似的,别人进不去,她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