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错的话,小哑巴笑了一下,这一次不是什么转瞬即逝,也没有非常浅淡,而是一个很明显的笑容。
小哑巴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蔓蔓,有时候,我总觉得你还是小时候黏在我身后的那个小孩子。”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愿意永远黏在你身后,不要长大呢。”
我抬手握住他的手,将那五根弄乱我头的罪魁祸从头上牵了下来。小哑巴的手掌太大了,尤其是那两根长的手指简直犯规,我不能完全握住他的手,但能完全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非常暖和,衬得我的手,有些太冷了。
“我们得尽快处理掉这里的事情,这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了。”
小哑巴将我的手揣进口袋里,拉着我继续往前走。也许是我天生体温较低,我并没有感觉到他口中的降温。
也许是因为温度还没有降低到我的承受力之下。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果然非常平静,除了路上遇见几只已经破损的石雕之外就没有再生任何事情,直到,我们的前面出现了一扇门。
门是整块的石头雕琢而成,石料却和周围的山壁完全不同。
古田山地底深处,是一亿年前火山喷沉积下来的火山岩和一部分变质岩,但这扇石门,却是由整块上好的大理石雕琢而成,石料根本不是就地取材。
但是我们来时的通道非常狭窄,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大块的石料通过,这也是古田山地下建筑未解之谜之一。
“里面是什么?”小哑巴问我。
“那个家族的墓里,”我露出非常恶心的表情,我其实很难以理解这个家族的脑回路,他们如何得知造神的仿佛姑且不论的,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东西搭上整个家族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命运还不一定能成功,实在是一件蠢事。
除非,他们一开始就坚信这件事情一定能成功,也就是他们肯定见过相关的有力证据,这就牵涉到瑶池或者黄泉是否又出现了一些不听话的小鬼,但当年我就没有查清楚,更被提现在。
这个家族从现古田山下面的秘密之后开始,每一任都会选择一个代表来到这里成为所谓神明的使者,按照那些奇怪的指示,这个家族开始造神,除开远赴尼泊尔的那一个,剩下的所有家族代表或者说使者,全都老死在这里。
里面与其说是目的,不如说是停尸房。
每一任使者进来,从不给先人收尸,只是将他们的尸体依次摆好,给自己和后面的人腾出位置。
他们在这里如何生存,靠什么活着全都无从知晓,就连他们自己家的族人,都不知道这下面到底会生什么,他们只管到点儿就选一个人送进来,其他的全在外面为了造神计划出力。
这个房间我曾经进去过几次,那些尸体因为保存不当,已经被周围的环境和黒獠神的怨气污染,虽然没法成怪,但都长得非常丑陋。
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还是经受了一番视觉冲击的,毕竟同时见到几十具造型各异但都丑的如出一辙的尸体,这种经历真的不多见。
但是里面的空气,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怪味。
这一点非常奇怪。也许黒獠神或者那个姑娘,也有洁癖吧。
我们停留在门外修整片刻,小哑巴上前推开了那扇门。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一把。
妈的,那个缺德玩意儿把这些尸体全都搬到门口来了。秦守有这么心理变态吗?
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了,几十具尸体一个叠着一个,面朝门口张牙舞爪表情极其狰狞,有些被压在最下面的已经承受不住散架,但架不住身上还有好几十个后辈,少他一个根本不少。
有些尸体的脑袋在这里,可能脚在另外一边,中间还夹杂着许多断臂残肢,场面非常壮观。
“嘶,我承认,这一出恶心到我了。”我恶寒地搓了搓手臂,隔着好几层衣服我都觉得汗毛竖起来了。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被这群死物吓回去。
我们把刀归鞘,掏出折叠铲打开,慢慢清理出一条路来,但我实在是不想从一堆尸体构成的门洞里钻过去,索性更暴力一些,将这面尸墙推到了。
骨头架子散落一地,混杂着粘稠的肉块,满地都是肉酱,非常之恶心。
我摇了摇头,示意小哑巴我们快点过去,观察了一下墓室里的情况,我就大跨步闯了进去。
每一步都踩在肉泥里,非常滑腻,这双鞋彻底脏了,不能要了,那铲子也是。。。
“当心!”小哑巴慢我一步,他的声音传过来时,我也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弯腰,反手捏着刀鞘拍了出去。
受限于视角问题,我没看清具体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有个玩意儿撞在我的刀上,差点把我的刀打飞。
“是一具尸体。”小哑巴从我身后走过来,他旁边不远处的尸堆上,多了一具比较新鲜的尸体。
新鲜!
我们忙凑过去看,那家伙趴在尸体堆里,身上穿着黑色的登山服,看不出具体身份。
我用铲子把他翻过来,就现这他娘的,竟然是个外国人,外国人?
小哑巴也有些惊讶,但我们很快反应过来这家伙是谁的人,虽然有点不敢置信,但现在恐怕由不得我们不信。
“裘德考的人?他的人怎么会找到这儿来?”我满脑子都是问好,不开玩笑,这也太科幻了。
“还是新鲜了,死亡时间最多三天。”
我们一路上根本没有遇见其他人来过的痕迹,除非,除非这里还有另外的通道,但我不应该不知道。
“也许他们自己打了新的通道下来。”小哑巴及时解答了我的疑惑,同时从那具尸体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