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我完全没有映像,仔细回忆脑海中有关几十年前在古田山经历的一切之后,我果真梳理出来了一段时期的空白。
就在我准备离开古田山之前,有几天生了什么,我全然没有记忆,只记得那几天我好像一直不太舒服,卧床休息。
脑海里只有这样一点简单的印象,但具体场景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我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中间这一段我不记得。”我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阳穴,只觉得脑瓜仁嗡嗡的痛,完全想不起来任何有用的东西了。
“我要拿走什么东西?”我看向小哑巴,但这一次他也没有答案了,只是朝我摇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里掏出一封信,小哑巴把信折好放进石盒里,将那盒子盖好,重新恢复机关,又把盒子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我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问:“这是做什么?”
小哑巴还是不说话,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招手示意我跟他走。
我没再追问,闭上嘴跟着他绕到主殿一侧的石柱后面。这石柱很大,要两个人成年人合理才能勉强抱住,躲两个人自然不成问题。
我们在柱子后面猫下,小哑巴抓着我的手开始给我打暗语:“阿宁的队伍也在,我刚刚来的路上碰见他们了。”
“他们走了另一条路,也是冲着这里来的,我碰见他们时,队伍正在修整,看得出来损失惨重。”
我和小哑巴走的是我记忆里的路,危险性肯定是最小的,阿宁那批人必定是自己开路,一路碰见的可就不止是活过来的石雕这么简单了。
但我又想起那个死在第一间墓室里的外国人,他是和大部队走散之后误入墓室死去的,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他身上携带的本子,是否又是某一条我刻意安排但如今已经记不得的线索?
看出我的疑惑,小哑巴继续道:“如果我刚刚在幻觉中看见的东西都是真实的,那有关于这里的消息,是你透露给裘德考的。”
“你告诉他,这里有东西可以帮他,但具体内容是什么,我没有看见。”
“裘德考以为这里有可以解决他问题的东西?”我问,心中忍不住思索裘德考到底经历了什么,当年的我又会出于什么样的考量让裘德考来到这里。
“我不知道我给了裘德考什么信息,但你先回答我,裘德考,是不是尸狗吊?”
尸狗吊是一个组织,我偶然在张家的档案中见过这个组织的资料。
人类文明存在了数千年,每一个时代总不会缺乏走在时代前列的人,其中一部分人在爆中死去,而余下的人则在沉默中销声匿迹,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或者奇遇现了出人类认知的事情,最终为了保命选择蛰伏起来,暗中行动。
尸狗吊就属于后一种,它的成员大多是盗墓贼或者风水师,这类人最容易窥见世界的秘密。他们蛰伏在人群中,以特殊的方式确认同伴。而最统一的一点就是,如果想要加入尸狗吊,就必须吃掉一种干尸的肉。
吃掉这种肉的人类会沾染干尸的一点点气息,获得一些奇怪的能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会逐渐变成另一种怪物,而不再是人类。
通常这种异变生在尸狗吊死亡后,死亡至多两小时,尸体就会生异变,成为一种非人非鬼的怪物,肢体扭曲,面目狰狞,而且攻击性极强。
但最令人觉得心惊的是,这种怪物拥有智慧,等同于人类的智慧。而且,极其记仇。
我不确定这个组织是一直存在,还是近百年才兴起的,总之据我所知,老五,就是这个组织的一员。
这件事情其实很隐秘,除了尸狗吊内部,外人很难察觉到他们的身份,老五的保密工作也做的很不错。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这就要从老五的离世说起了。
他死的太突然了,上一秒还在躺椅上笑着和伙计聊天,骤然间与世长辞,而一穷和二白他们遵从老五生前的嘱咐,尸体还温着,就直接送进了火化炉,现场还不允许有人观看。
因为这种反常,我潜入了火化室,隔着一个铁炉子,透过上面的玻璃,目睹了老五异变的全过程。
后来和陈皮见面,只是一个照面,我也确定了他的身份。
尸狗吊这个组织到底窥见了什么人类世界意外的秘密我无从得知,但我还是下意识和这个组织的人保持距离,而现在,更是要避嫌。谁让我自己本来就是人类世界之外的东西呢?
小哑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掏出了之前在那具外国人尸体身上拿到的本子。
他把本子倒过来,从后往前快翻给我看,这一次,我竟然又看见了新的提示,赫然正是尸狗吊三个字。
但这一次的墨迹非常小,每一页几乎只有一个小点儿,如若不是有上一次找到线索的经验,我就算是一页一页看见这些墨点,也根本想不到会是这样看得。
事实上我本来也就没看出来,我以为密洛陀就是最终的线索了,没想到这本子上还藏了另一手。
这样一来,基本可以确定裘德考就是尸狗吊的成员了,虽然我想不通尸狗吊为什么会接纳这样一个外国人,但是现在也没人可以告诉我答案。
尸狗吊的成员因为吃过干尸肉,所以绝对无法善终,好一点的想老五那样,死了立刻火化避免异变。情况坏些的,那就会变成怪物,一个保留记忆但丧失大半神智的怪物。
裘德考大概,是想给自己一个善终吧。
但他想要善终,这里并没有能解决他诉求的物件,他就算是要找,也该去张家古楼才对。因为张家有一种器物,戴上就可以阻止这种异变。
我刚想问出口,就觉得有些可笑,我总不可能指引着裘德考去挖张家先人的坟墓吧?毕竟那种东西在张家也不常见,很多都成为了张家先辈的陪葬品一同进入了张家古楼。
我见过实物的,也就只有大哥的传家宝了,现在估计也作为陪葬进了他和新月的棺材。
“或许,看一看他们一会儿寻找什么,就能知道答案了。”我这样告诉自己,小哑巴也点头表示同意,我们就一起做贼似的猫在柱子后面,再没有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直到,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粗听起来大概是八九人,好几个人脚步虚浮,轻重不一,一听就是有伤在身状态不佳,看来他们这一趟,确实又是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