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天,河畔盛开出三十里桃花、杏花,可谓美不胜收,人称春风度。
你听好了,是风度的度,不是渡口的渡。
“我不管你什么度不渡,再怎么渡,也不过是一条河。”田简遥望对岸道:“我家乡也有温泉,不独你这里有,燕下都更是美景无数,你不用过分夸赞这里。
可我却不明白,既然沿岸有那么多桃花,杏花树,为何不叫桃花源、桃花渡,杏花渡,野山谷,而称之为春风度呢?这倒有点跷。
“小姐,因其景美,每年春季,便有不少文人墨客,才子佳人,前往对岸,长住于此。
又因群山相阻,北风之寒,难以吹进此山之怀,素有风吹不度之说,犹如春风不度玉门关。
更兼鲜花盛开之际,花团锦簇,美男俊女,纵情其中,以沐春风,游人如织,他们在这里,畅想人生,举杯纵酒论英雄,折枝笑谈论爱情,一如春风入怀,又如醉归仙人之境,醉梦人生,因此得名春风度,而就不能叫它桃花渡了,渡太轻,度则重,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好你个公孙弘,哼!”田简不由得想起公孙弘和孟桃目前的感情交际来了,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暗把孟桃视为了情敌。
“怎么了田简?”公孙弘问。
“嗯?是呀,我怎么了?我说什么了吗?我好像什么也没说,你说,你接着说,我在听,一直好好在听呀?!”
公孙弘道:“曾有江南大儒,云游至此,立于彼岸,指山而曰,桃花渡,其义自狭,焉能与春风度比乎?
也有青年男女,在那里莺歌燕舞,置坛盟婚,尚有溺水者,为爱殉情,实属不该,哦这个便不必说了吧。”
田简道:“当下只有咱俩,你不必去说他们,什么才子佳人,什么江南大儒,有我燕人之女在此,不行么?哼!
又道:“再说你家,我看小船周围,有水有冰,船下似有红鱼游动,水面吐泡,并不安宁,难免会有垂钓者来此尽兴,那么,只怕垂钓之患也就来了。”
“什么?垂钓之患?”公孙弘扯住了田简衣袖,仰脸道,“你先别走,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把你往怀里抱!”说完,便作来抱之状。
田简躲开身子,挥手打向公孙胳膊,娇声道:“你敢!讨厌!”
见公孙弘纠缠不休,田简娇羞道:“那就说了吧!公孙哥哥,我不大懂风水,别嫌说来难听。
我观这里的山水,联想自身,隐隐觉得,此山与他山不同,又有什么春风度,只怕因为我的到来,会引来什么妖孽逆风,更不知道将来,这里会生什么事情,我有些担忧。
尤其是船边那个冰窟窿,方才我看了一眼,心头一惊,再三看,更是不寒而粟!不知道留它有何用处?”
小姐,公孙弘道:“这个冰窟窿,是我凿开的,用来取水饮用,我们这里,离村中水井较远,概因此故,不能不迎寒踏冰,所以在岸上留下了一路水印,不必惊慌!离船远点即可、即可,万不可涉足!仅此,足可以止步。”
“嗯?不!公孙弘,我好想到冰上玩去,好想滑冰,可我又怕掉下去!”
“小姐,如此贪玩,这是何故?”
田简下到河中,扶着公孙胳膊,用脚踩了踩冰面,又收回脚来,说道:“看到眼前这幅景象,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
“小姐,你有什么样的童年,能不能进船去说?船舱内,还暖和一些。”
“嗯我也正有此念,不过,我是不会说给你听的,至少,今天就罢了吧!省得煞了眼前风景,进不进船仓吧!你看这里,景致多美!冬日的景致,树上挂着霜花,雪花,河上有水有冰,我喜欢这里的景色。
还有左边山上的雪松,前方隐在坡后的白桦林,多美呀!
这里要是我的家乡,我也会夸它美!”
公孙弘道:“这里不是我的家乡,但它真的很美!”
“不是你家乡?那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落魄三汲乡?”
“小姐不必多问,公孙一言难尽。”
“那好吧。我总有还会问你之时,不怕你不说,越是不说,我越要问,所谓打破砂锅纹到底,问你个底朝天!
我还想绕过前面那个小山弯,往南走走呢,我想去那片小树林里转转,看看景色,公孙先生,你愿意去吗?
我愿意!等一会儿见过我母亲,我带你们去!”
“那好!”田简说。
一时便把骊山二老进村的事,忘到了脑后。
这时,公孙弘喊道:"丐兮申!孟桃,你俩在干嘛!”
田简悠然转着身子,观看着四周,忽然现小船前面,一块干涸、高大的芦苇丛后面,有个像是做饭用的小破屋,却不见炊烟,屋顶下面,卷缩在一块的枯枝烂叶,好像被风结结实实的吹过。
田简无心观看,回头去寻丐兮申,却不见人来,身后,却忽然传来公孙弘和孟桃说话的声音。
“孟桃!你和小申子,去邻居家,借打猎工具去!
田简说了,咱也打点鹿肉吃!
忽见丐兮申跑到身边道:“我走了啊小妞!田简小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