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弯腰看了田简一眼,没有说话,艰难的向前迈动了步子。
“大娘,不少背点,这么重!让人看着都心疼!田简又说。
老妇怔了一下,还是不说话,吃力的向前走着。
田简跟在老妇身后,大声道:“大娘,耳朵聋不聋呀,听不到么?我在跟你说话呢!”
老妇三缄其口,不管田简怎么问,就是无语。
田简对众人道:“还不下马!不觉得老妇可怜呀!”
众人一笑,纷纷跳下马来。
田简给高韧使了个眼神,高韧会其意,连忙跑过来,帮老人从背上移下了干柴,说道:“儿子呢?”
“死了!”老人爽快的说。
“怎么死的?能告诉我么?”田简问。
“是战死的么?”狄洪忍不住大声道。
老妇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道:“不是!是被抱犊山山匪用箭矢射死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老妇急喘了一阵,说道:“是在攻打土匪山寨时,中了毒箭。
要是战死在疆场就好了,那才算是为国捐躯。
一年前,儿子从家中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田简悲从心来。
听着老妇悲惨的遭遇,忽然想到了死去的父亲,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直流而下,连忙躲到一边,擦泪去了。
“唉!”老妇叹息了一声,道:“真是个窝囊的孩子!竟然败在了山匪手下,可惜!
对了,他叫苏星,混山匪窝时,出名的很呐!年轻人,你们认识他不?”
众人应道,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
大娘,你儿子为民除害!也算是烈士!
你儿子是条好汉!
一定是个抱犊山勇士!
不,还得是个大头领!
“谢谢你们夸奖,一个疯老头也是这么夸我儿子的。-----哦,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称呼他是赤脚大仙!那个老汉,才是剿匪的总头目呢。
我儿子只是他的手下。
这是我儿子死后,他到家里救济我时,亲口对老身说的。
田简道:“老婆婆,今年多大高龄?”
老妇从腰间摘下一个水葫芦来,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后,一抹嘴,轻叹了一声道:“唉,不老!还能干呢!就是脸上皱纹多,才五十出头。”
“啊?老人家,我叫他们用马,帮你把干柴驮回家吧。”田简说。
“不用了,好孩子,我家在老西边呐!回到我家,得绕个弯路,从这片小树林里先得走出去,还得绕行十里多山路呢!那样太远!”
“这就怪了”,田简又说:“老人家,那么远的路,你一个人怎么把这干柴背回家呀?”
老妇开心的笑道:“实不相瞒,我这柴,不是背给自己烧的,家里有的是!”
“这柴,也不是你自己砍的吧!”
“你猜对喽,姑娘,是老身从近处弄来的,散在路边,没人要。”
“你这是要背到那里去呀?大娘?”
“背给一个鳏夫烧!”妇人又道:“没儿没女的。哦、他儿子是战死的。
老妇想了想又说:“这事我得跟你们絮叨絮叨,该说得说,不说没人知道。
说来,那老汉有两个儿子,二儿子跟在我儿子身边,逢年过节,儿子回不来,就常常安排他回乡探亲,顺便往家里给我捎回书信,一念好几遍呢!
那孩子打山匪很勇敢,后来,跟我儿子一起死在攻打抱犊山山匪那场战役里了。
他大儿子厉害,在军中,立了功。
那年,鲜虞军攻打燕人军,那孩子不幸死在了鸱之塞,受了刀伤,倒在了城门楼子下,死前,还喊冲呢,挥着手,真是个勇士!
那老叟本来有个女儿,可惜,小时候得天花,死了,他老伴也早离他而去了多年。
老身想,人家都这样了,咱不能不管,咱得互相帮助你说对吧,孩子们?
对!是!众人抢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