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散去,又有两个猎人手里拿着绳索、粗网和勾叉,走了过来,喊道:“公孙弘!老林子里偷猎,可是要罚钱的,还要罚去作半个月的劳役!得到允许了吗!”
公孙弘看了田简一眼,口气轻松的说道:“没事,有小姐和我呢,你等只管去!”
猎人们走后,田简走到公孙弘面前,轻声道:“我觉得有点疲惫,想洗个澡。”
公孙弘道:“小姐,我早为你想到了,热水已经烧好,只是室内有点冷,怕你受不了!”
“无妨!”
“喏!那边,去吧!”
正逢孟桃从村口处打探情况回来,田简道:“孟桃,快来!”
“小姐,村口外,未见一辆马车,估计二老还没来。”孟桃说。
随后,田简带着孟桃走向林边公孙弘和小申子居住的茅屋。
两人推门一看,只见室内寒冷,也兼作厨房用。
田简环视四周,只见一面墙边,横放着一张睡觉的铺板,北头上跷,南头下塌,床板老化,木质破旧,一堆脏兮兮的衣服胡乱扔在床上。
“好脏!”田简道。
“男孩子就这样,小姐,让你见笑了。”孟桃含笑说道。
田简看了看墙面,只见用泥巴糊就的墙皮,干裂着,随着房门的打开,正在往下掉土渣。
抬头一看,头顶上,也不安生,只觉得有串灰吊子,晃晃悠悠,就要掉到头上来似的。
“唉!”田简叹道,“房顶的横柱、木梁上,都还带着树皮。”
孟桃笑道:“看样子,木料没干就用了上去。”
忽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麻雀,见屋内有人,一下子受了惊扰,在屋内扑腾了两圈后,终于找到出口,飞走了。
屋内开着一面小窗口,用四根木棍支撑着,田简走近一看,现像个了望口一样,正对着船头。
“条件差了点,是有点寒碜,怪不得公孙母亲不让我进来看。”田简淡淡的说。
“小姐,你多将就着点,我也是第一次进来,看样子,这是里间,你看那边,还有个外间屋呐!”孟桃含蓄的说。
走过一道小门,只见当屋造着个土灶,上面镶着一口大铁锅和一口小锅,灶台旁边摆放着一口大水缸,里面盛满了带冰的水,水面上飘着一个葫芦瓢。
那口大铁锅里,正翻腾着气泡,冒着腾腾的热气,滚烫的热水,差点溅到两人的脚上,弯腰看去,炉灶里的火苗,直往外窜。
田简动了动里面的干柴,一股青烟直冲鼻孔,随即干咳了两声。
起身再看,又见旁边有个四根腿支住的的厚木板,歪歪扭扭,板面约有五指厚,板面上放着一把带血的杀猪刀子,两个姑娘看到后,都被吓了一跳。
往细处去看,刀口上,还沾着两根麻雀毛,刀子旁边,放着一只开膛破了肚的麻雀,黑乎乎的,正散出一股烧焦的气味。
田简道:“好像不久前有人来过。”
孟桃笑了笑说:“一定是小申子干的!就他嘴馋。”
田简看了看那口大锅,再看看案板,道:“说是来洗个澡,怎么感觉,就像杀猪烫毛一样!”
孟桃呵呵笑了个不停。
两个姑娘硬着头皮脱了衣裳,连说带闹的洗了一通。
公孙母见两个姑娘洗得舒畅,便也趁机洗了一回。
公孙弘和丐兮申借这会儿功夫,收拾好了船舱。
两个姑娘,在岸边溜达了一会后,孟桃准备食用的东西去了,田简独自回到了船舱。
功夫不大,公孙弘母亲身穿一件褐色深衣,出现在船头。
田简起身相迎。
借着船内灯光细细观看,只见妇人脖子里围着一条湛蓝色围巾,足蹬一双凤头高筒靴,显得漂亮了许多。
她那曾经苍白的脸上,似乎经过一番刻意打扮,也生出了红润的颜色,两腮边,隐隐抹着胭脂粉,那张看不见皱纹的瓜子脸,也变得生动、好看起来,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田简道:“想必婶娘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当然,目下也不老,犹如春韵上身,令人惊艳。”
公孙母走进船舱,道:“不用夸我,谁不知人已是半老徐娘,只是这身衣裳,为妇人添了些姿色罢了,实则人已焦脆如黄,又如失去水分的干花,倘未完全褪去颜色而已,姑娘别站着,何不坐下说话。”
田简没有落坐,笑道:“婶娘这件身上衣真是好看,小女子不曾料到还有这样的存货。”
公孙母登上船头,浅浅一笑,连连说道:“这是唯一保存下来的一件衣裳,逢年过节都不曾拿出来穿过,一直压在船舱里头,还担心一时船漏,被水浸蚀掉。
方才往身上穿它时,已觉得曾经受过潮湿,质地大不如前,穿在身上松胯了下来,乃至影响了一些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