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黑衣人站在门口,弯腰恭敬地道:“头领,人已经抓来了。”
被称为“头领”的男子转身,只见他的五官平平无奇,两鬓依稀却有着白,喉结也比寻常男子突出一些,他的右手大而平稳,掌指间还有层厚厚的老茧。
只因这是一只常年握剑的手。
黑衣人将方才缴获的两口剑上交给头领,头领先是拔出顾明月的鸣凤剑,他看着鸣凤剑清亮如水的剑身,下意识地并指轻弹,鸣凤剑剑身上下同时震颤,出阵阵嗡鸣。
头领赞叹道:“好剑!”把玩观赏一番鸣凤剑后,旋即锵然一声插回剑鞘,之后他又快扫视了一眼燕小树那把漆黑道剑,目视三人问道,“这柄无锋道剑,是何人之物?”
燕小树定定道:“此剑,是我的。”
头领沉声道:“我师父曾言,剑道有三重境界,第一重曰乘锋,手有利刃,千夫不当;第二重曰无锋,手持无锋之剑,却能万夫莫敌;第三重曰折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无敌于天下。为何你这把道剑没有锋刃,莫非你小小年纪,已练至剑道第二重境界?”
顾明月忙道:“你说的不错,你别看他年纪小,已经是你师父口中无锋境界的高手了,你还不快快放我们离开!”
燕小树摇头,真诚地道:“我不懂什么剑道,我的道剑无锋,只因我是个道士,我不想杀人。”
头领打量燕小树身上的道袍,见小道士眸光澄澈,脸上神情肃然,哑然一笑,旋即便将这两柄剑一起收进房间中一架立柜里。
透过打开的立柜门,顾明月能清楚地看到,立柜里面还藏着不少奇门兵刃,兵刃寒光凛冽,杀意森森,看来这些兵器如今都是头领的私人收藏品,在立柜最底下一层,则密密麻麻摆满了钥匙,想来便是兵工厂中这些苦力们身上的锁链钥匙。
黑衣人站在头领身后,小心开口问道:“头领,这三人应该如何处置?”
头领的双眼飞扫过顾明月三人的脸,眼神中流露出漠然,他吩咐手下道:“给他们戴上脚镣,女的跟小道士都送去杂物室,替苦力们洗衣做饭;男的押去打铁,锻造刀剑。”
李三思闻言,只觉嘴唇苦,脸上也带着苦笑,让他去打铁,岂不是要他的命吗。
顾明月被押到杂物室后,现还有十几位大姐同样被关在此处,她们每个人脚上都戴着镣铐,杂物室外只有两名手持长鞭的黑衣看守。
杂物室中一位大姐负责向新被抓进来的顾明月和燕小树分派任务,她神色漠然道:“杂物室分为洗衣组与做饭组,今后你便进入洗衣组,”她双目望着顾明月,“与另外五名姐妹一起,帮兵工厂所有人洗衣服,当然也包括这群黑衣看守的衣服。”
“至于小道士,你就进入做饭组,负责淘米洗菜即可。”
负责安排任务的大姐接着补充道:“如果洗衣组率先洗完衣服,便要帮做饭组的姐妹们干活,同样如果做饭组的姐妹们先干完,也会帮洗衣组的洗衣服。”
顾明月闻言,频频点头,装出一副乖巧本分的模样,可是心中却在时刻盘算,如何才能找到黄权贵,如何才能从方才的小房间里盗出鸣凤,如何才能安然逃出此地,逃出去后去衙门又该如何报官,她下定决心要带着官差把这个神秘的地下兵工厂一锅端。
按理来说,洗衣组得到顾明月这个生劳力,干活会比平常快许多,怎奈顾大小姐打娘胎里生下来,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即使后来上灵虚剑宗学艺,山上也有杂役帮弟子们浣洗衣物,弟子们只需每日按时按点专心学剑即可,从没有洗过衣服的顾大小姐,她的加入对于洗衣组的助力能有多少,自然可想而知了。
事实证明,在顾明月加入之后,洗衣组完成工作的时间果然与往常无异。
另一边的燕小树进入做饭组,乖乖淘米洗菜,在遇着李三思之前,他一直跟着师父浪迹江湖,师父和自己的衣物包括每日的饭食,都是由他张罗的,眼前这些事,对他自然不在话下。
燕小树轻车熟路地快忙完自己的事后,一位做饭组的胖大姐见燕小树年纪小,便语气不善地又让他帮忙烧火。
巨大的铁锅呼呼冒着热气,燕小树蹲坐在巨大的炉灶前,时不时往里面添加柴火,偶尔火势小了,便用粗大的火钳拨弄灶膛里的柴火,必剥的火星子险些溅射到他身子上,熊熊火光映照着小道士稍显稚嫩的脸,身子则在忍受着热浪的炙烤。
小道士一边往炉灶内添柴火时,一边正自寻思如何救李三思脱困,忽然看到一块废弃的小木板上火光闪闪,他捡起来拿到手中仔细一瞧,上面居然钉了颗钉子,铁钉应当是新近打造出来的,上面还看不见丝毫锈迹。
燕小树的心跳急剧加,他知道这颗钉子便是老天爷送给他们脱困的机会,他好像做贼一般,连忙转头四下瞧瞧,见无人注意自己,便用指间狭缝挟住钉头,手指暗运内力,轻易便将这颗钉子生生拔了出来,旋即快塞进袖口,将钉子偷偷藏了起来。
方才那位不太友善的做饭组胖大姐,见燕小树在炉灶前鬼鬼祟祟的,悄然抬步近前查看,忽然厉声喝问道:“小道士,我见你贼头贼脑的,你在干什么?”
背后突然有一道尖锐语声响起,令得燕小树瞳孔微缩,心跳猛然加,难道他方才的动作,被人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