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光明之城”里的伪币商下
宋代,南宋北宋加起来约三百年,前后总共举办了22届制科考试,录取了41余人。回到明朝当王爷最新章节也就是说,大约每十年举行一次制举,每次平均录取两人。
很不幸,苏轼兄弟就是通过制科踏上仕途的,那一次只考上了他们兄弟两人,苏轼拿了制科状元制举第三次等,他弟弟苏辙紧跟其后制举第四次等。北宋建国这一百年时间,在苏轼前面只有一个叫吴育的文人考了一个制举第三次等。
苏轼知道赵兴醉心于杂学,从赵兴给他盖房子,从对方谋定而动的经商动作看,这是个有惊人的组织能力和过人的理财能力的强人但这并不等于他能通过制科考试,所以他就详尽向赵兴介绍制科考试的程序与艰难。
赵兴却对自己很自信,他摇了摇脑袋,回答“恩师何必辞官,我相信,若是在术数上我认第二,整个大宋没人敢称第一。恩师只管做你的主考官,我自己找推荐人,不信我考不上制科。”
苏轼沉思了一下,又建议“不如你去考经史,以你的才学考中经史科不算什么只是恩科不入进士录,稍有点委屈离人”
制科考生需要当朝官员做推荐人,由于赵兴有苏轼门生的身份,为了避嫌,苏轼在保荐后要辞去主考官的任命,但如果另找他人推荐,或者赵兴参加经史类进士第,不用引荐,完全走正常程序,则苏轼可以继续担当主考官,而阅卷官恰是他的门生苏门四学士之一张耒。
今年的科举是一届恩科,名叫“馆职试”的特殊恩科,考试以经史及世务为主,不考辞赋。考中者主要进入昭文馆唐时又称弘文馆、史馆、集贤院等处担任修撰、编校等工作的官职。这些官职都是闲职,基本上等于吃白饭的翻书校对活儿,识字就行。
正常的科举进士,名字要被写入史书,这就是进士录,但恩科进第者有进士名份,却不入进士录因为进士录是按年份写得,恩科不在正常的科举年。宋时明月91
苏轼猜错了,赵兴压根儿不在乎能否进入进士录,没人知道他的存在更好。所以,苏轼一介绍,赵兴听罢,反对今年通过进士第充满信心多大的后门呀
他摸着下巴、闪动着眼睛,先是长叹了一声,而后用探讨的口气问“不委屈”
赵兴满脸的欢笑“这样更好老师,你还不知道吗我的辞赋水平一向不佳,参加这样的科举,混上一个进士,对我来说足够了要不,我去恶心恶心进士第,我听说连续数次进士不第,官家为了照顾,也会赐个出身。反正我有闲我就连考几次,次次不交白卷,就等他赐我出身。”
其实苏轼也没有纯把赵兴当门生看待,两人的关系有点亦师亦友。他是个随和的人,随和到了赵兴来到这里简直同到自己家里一样随意。他也知道赵兴有才,从赵兴建房时分配那些建筑小组时,他就知道对方组织能力强,而且做事计划周密。这种本事不是天生就有的,是需要通过专门的学习。
这时代还没有专门的“效率学”或“组织学”,这种学问在这时被称为“王霸之术”。在中国古代,精通这门学问就是杀头之罪,甚至要株连九族,让其在民族史上留不下半点基因。
了解这点,他就对赵兴的故作平淡、竭力装傻表示理解,这也是他明知赵兴不愿意学诗,却承认他是自己弟子的原因。
隐隐间,他也对程族孩子们偶然提起的“武侯传人”,深信不疑。有这样一位处事谨慎、又精通“王霸之术”的人作他的弟子,至少,在他危难时能庇护他的家人。
古人的想法简单,觉得留名千古才是光宗耀祖的行为,所以恩科参加的人并不多,也就是说,这种科举考试竞争并不激烈。而赵兴参加恩科,苏轼也不用辞去主考官的位置,简直是两全齐美的解决方案。但赵兴的回答却令他不知道该怒还是该沮丧。
苏轼指着赵兴说出不话来我苏轼的弟子,怎么沦落到用“不交白卷”来威胁官家,天,什么世道“离人,你这是何苦来着我如今已不再被贬,所以你也无需掩饰自己的才华人生若只如初见,这诗还不好吗
什么哈哈,别装了,前不久高丽使者来我朝,他说整个高丽国都在传唱你这诗,这不是你做的,那整个高丽人都是瞎子离人啊,现在你的名号拿出去,也不是身无雅骨的俗人了,何必再瞒。”
赵兴初闻这诗他吃了一惊,听了苏东坡的话,他悄悄松了一口气。苏东坡曾夸口没有他没读过的书。既然苏东坡说这诗是他写的,那么这时代就无人跟他争版权。
他略有点羞愧,有点扭捏,正不知道说什么好,仆人带着陈公川回来了。苏轼招手请他落座,反身取出一个布袋,倒出几枚铜钱,请陈公川观赏。
这是几枚不同年代的铜钱,它上面标注着铸造年代,形状大小几乎跟宋钱一模一样微微有点不同的是,它的铸造工艺似乎比宋钱的工艺水平更高它是冲压制成,完全仿造宋钱的模样冲压制成的铜钱。
苏轼拨拉着那些铜板,先挑出几枚,向陈公川解释“元丰七年,这些铜钱出现在泉州、广州,据说是倭国商人在与我大宋商人交易时获得的铜钱,然后他们带来大宋采购货物瞧,这几枚是我大宋铸造的铜钱,这几枚是从倭国流入的铜钱,你们有什么不同。”
赵兴脸色死板,看不出他对那批铜钱有何看法。陈公川为人比较傻,由他崇拜的偶像问话,他回答得很认真“两枚钱倭国的这笔钱,钱文似乎更精美,图案更清晰,钱色更黄,这似乎说明倭钱含铜量高。”宋时明月91
苏轼点点头“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批倭钱不是我大宋铸造的,而我大宋禁止铜钱外流。但稀奇的是,倭国这批铸钱量很大,大的令人难以想象。
我大宋铸钱司拥有数十万工匠,仅信州铅山的一个铜铅矿就常雇有十余万矿工,日夜开采。诸路铸铜、铁钱共有26监,其中铸造铜钱的有17监,铸造额为5o6万贯,铸造铁钱的有9监,铸造额近89万贯。
这批钱,职方司去倭国估了一下,钱数足有一百万贯,相当于我大宋9监铁钱司铸出的总数这不是一家一户能做出来的,至少需要上万人手,这么多人,若在我大宋境内,我朝官员不可能不知道。”
接着,苏轼又从那堆钱币里捡出几枚来摊在眼前,继续说“陈衙内请看,这是元丰八年出现的新铜钱,这几枚是在倭国流传的,这几枚是在高丽现的,钱文依旧与我宋钱一模一样。三枚钱币比较,倭国与高丽的铜钱出自一个人之手,含铜量比我宋钱高,所以钱色黄。”
陈公川没有说话,他只拿眼睛瞥赵兴。而赵兴此刻一副很好奇的模样,翻来翻去的研究着那几枚铜钱。
苏轼又反身取出一个布袋,哗啦啦倒出一堆钱币,里面有金、有银也有铜钱,这些钱币都做圆形,但铜钱是圆的就很奇怪了,宋朝的铜钱外圆内方,所以被称为“孔方”,但是这些铜钱有方形的图案,那个方孔确是实心的,整枚钱币构成一个完整的圆形。
“这是元祐元年的铜钱,是在你们交趾流行的。与前面那批铜钱一样,当地商人都说,这是与他们交易的宋商带来的。与前面两批钱相比,这批钱铸造更精美,尤其是这些金银钱”,苏轼翻过那些金银钱,示意陈公川看银币与金币的边缘。
这些金币银币的边缘都铸有细密的锯齿,苏轼翻起那枚铜币,边缘居然也有锯齿,这让它与宋钱显得不同了。
金币银币的阴阳面上都铸有文字,正面是“元祐金宝”、“元祐银宝”,背面则刻着金币银币的分量,三行字分别是奉诏钦定、足色金银元、当值半两。
苏轼指点着钱币边的细齿纹说“朝中大臣当初见到这些细齿,久久不解其意,而后见到商贾使用,这才恍然那位商贾用小刀刮了银边,将一些银屑刮下来,再去使用,却被店铺折色称重估值。朝中大臣这才恍然原来这些齿纹是防人故意刮削钱边的。
为什么要防人刮削我们称了一下,这些钱的分量极其准确,说当值半两,一毫不差的准值半两,故而这东西已被坊间当作砝码这怎么可能,我大宋标准银码,十锭里面重量各不相同。这数百万枚金银铜钱,分量竟然准确到一毫不差
最奇怪的是这枚铜币,我大宋铜钱都是天圆地方,可这枚铜钱中间的孔确是实心的,平白比普通铜钱多出几铢铜来这钱是谁铸的怎么肯如此奢华
我听闻陈衙内是交趾国官宦子弟,这钱最初是从越国流出,想必衙内能为苏某解惑哼,奉诏钦定,奉谁的诏,我大宋有这么说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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