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丛离开了,但宋羊的心情却很美妙,画图时都格外充满干劲。
他最终定下的灯组主题是飞天仙女。花灯的朦胧感和仙女造型的组合,能将美感挥到极致。他原先也考虑了上古神话、生肖等,只是柳不温制作花灯也需要时间,数量太多的话无法如期完工,于是宋羊画了抱莲踩萍、飞天托月、提灯舞蹈三个造型的仙女,简单直白地命名为“三仙女”。
绘完了外形设计,宋羊还需要绘制内部结构。虽说这方面柳不温肯定比他专业,但因为宋羊想让花灯动起来,他参考了皮影、木偶戏等物的关节制作,还亲自找了制作花灯的材料试验一番,这才敲定终稿。
只等润色一番,就能送去给柳不温。
宋羊潜心工作,偏有人要来打扰——外头传来尖利的女声,吵嚷着什么,打断了宋羊的思路。
“玉珠,是谁啊?”宋羊盯着笔尖,分神扬声问。
玉珠快步走进书房,脸色微愠:“公子,是。。。。。。是媒人。”
笔尖顿住,宋羊惊讶地抬起头:“媒人?”是他想的那个媒人吗?
宋羊拿过桌边的帕子擦了擦手,“媒人来做什么,她说了吗?”
媒人上门,自然是来说媒的,宋羊看玉珠的脸色,恍然:“是来给你说媒的?”
玉珠两颊红,唇色却渐渐白了,她点点头,然后一弯膝跪了下来:“公子,玉珠只想伺候公子一辈子,奴婢不想。。。。。。”
“别跪,快起来,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们的婚事你们自己做主。”宋羊把她拉起来,“那个媒人呢?”
“堵在大门口不走。”玉珠有些委屈,她从没遇到这么丢脸的事情,更担心媒人堵在门外给主人家带来麻烦。
宋羊让她安心,迈步往外走,吩咐道:“去叫两个人。”
走到门口,入目就是一抹敦实的玫红,宋羊看到对方头上硕大的粉红色头花,不忍直视地眯起眼。
瑶婶子做了十来年的媒人了,最懂笑脸迎人那一套,不管别人是什么脸色,她都笑得喜庆洋洋的:“羊哥儿多日不见,气色愈好了,要不怎么都说程小子会疼人呢,这只有会疼人的相公才能把夫郎养得如花似玉的啊。”
宋羊也笑眯眯的,“您可真会说话,不知怎么称呼?”
“叫我瑶婶子就好了。羊哥儿以前没见过我,不认得也是应当的,我呀,年纪大了也没什么事做,就喜欢给人做做媒,说和说和,这不,有人瞧上了你家的玉珠妹子,托我来问一嘴。”瑶婶子态度并不强势,但说着就越走越近,“咱们进去说啊?堵在这大门口多不合适啊。”
“瑶婶子还请回吧,今日家中有事,不便招待。”宋羊左脚一跨,正好挡住瑶婶子的去路,“玉珠的亲事也不劳费心了,麻烦您给那头回绝了吧。”
宋羊意思意思地塞给瑶婶子一个锦袋,“我家玉珠年纪还小,不急着说亲,这是谢媒钱,不多,一点儿心意,劳烦婶子给那头说个明白。”关于这个时代的一些风俗礼仪,宋羊成亲前恶补了好多。这谢媒钱不止是请媒的一方要给,被说媒的一方不论同意与否也要给,为的是不得罪媒人,以后好说亲。宋羊家目前没有这个顾虑,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宋羊该做全的礼数还是要做全的。
瑶婶子一掂量,有点沉手,但不是银子,是铜板。她心里冷笑:门槛儿这般高,却拿这么点儿钱就要打我?当老娘是叫花子啊。
手腕一转,瑶婶子就把钱袋子送回了宋羊手里,宋羊微微挑起一边眉稍:这是什么意思?
瑶婶子依旧笑吟吟的,“玉珠姑娘也有十五六了吧?你做主人家的,怎么能不替人着急呢?话说回来,你还没听婶子讲讲那家人是谁呢。那家就住在老井下边,第六家,家里头公婆俱全,还有一个妹子,三间房,五亩地,这条件,多好啊!”
“谢谢瑶婶子,我还是那句话,我家玉珠不着急。”宋羊不耐烦接着扯皮了。
“怎的不着急,你这孩子。”瑶婶子眼珠子一转,话锋一转,惊诧地掩住嘴,在默不作声的玉珠和宋羊之间来回看:“莫不是婶子误会了,玉珠姑娘不是你的丫鬟,而是程小子的通房?”
宋羊笑了,原来这是来者不善啊。“瑶婶子这张嘴可真能胡说,您也别怪我不客气,我家容不得这样的污蔑。”宋羊话落,宝珠和厨娘一人扛着一根大棒,气势汹汹地站到宋羊身后。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宋羊冷笑:“自然是送客咯。方才请婶子走,婶子不走,给钱婶子也不要,想来婶子独爱棍棒吧。”
“你这双儿如此蛮横!实话告诉你吧,今儿不止是来给这丫鬟奴才说亲,老婆子我也要为你道声恭喜嘞!”瑶婶子退一步站到外边,扯着嗓子就说起来了:“双儿难孕,你这肚子半点儿动静也没有,你就不怕程小子把你休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咱今儿个就是来道喜的,很快你们家就要多一位姑娘啦!贵人进门,大胖小子还愁没有吗。。。。。。唔、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