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领命。”
程锋直起身,远方红云绕着金辉,沉寂了一夜的洵水渐渐苏醒,新的一天开始了。
“呵~欠~”宋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慢吞吞地走出屋子。
昨晚他睡着睡着,突然听到家里有动静,还以为遭贼了,吓得他赶紧抱住程锋送给他的刀。
可那动静仅一声,宋羊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左思右想,实在放心不下,宋羊点了灯,把每间屋子都看过一遍后才回房睡觉。
他没有注意到,书房程锋的床榻下,少了一箱东西。
虽然觉得自己听错了,但宋羊还是把安全问题放到了心上,他觉得程锋的这个院子嘛,墙和篱笆结实是结实,但不够危险。
没错,不是不够安全,而是不够危险。
宋羊打算晚点儿去弄些碎瓦片碎石子之类的洒到墙头和院脚,这里又没有玻璃和铁钉,只能再削一些竹签子替代了。
吃过饭,宋羊就行动起来。
他没找到竹子,便走向柴火堆,木签子应该也可以吧?挑了几根趁手、好削的木棍,宋羊又开始找刀。最后他在菜刀、柴刀、程锋送他的短刀间,选择了放弃。
宋羊可不想把自己的手劈了,他现在可是靠手吃饭的啊!
宋羊决定再去找一次壮山叔。
一刻钟后,宋羊对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叹气。路痴之所以是路痴,就因为他们对自己的方向感太有自信心。宋羊后悔,壮山叔家那么远,还绕,他怎么会觉得走过一次了他就会走了呢?
“唉。”宋羊往回走,“应该找冬哥儿带带我的。”
宋羊以为他在往家走,其实已经又拐上了岔路,当他看到宋家的院门,还有些不敢置信:“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程锋家在西边,他要是没记错,宋家在东边儿吧?
“呦——这不是羊哥儿吗?”
一个流里流气的人金鸡独立地站在院子里,不是宋垒又是谁?
他衣裳也没有好好穿,衣领垮得像被人揪过领子似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只是他长着一张“类猿人”的脸,还非要学那些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宋羊被他辣得眼睛疼。
他学着宋垒的调调:“呦——腿断了还没好啊?”
宋垒额上青筋忍不住挑了挑。提起他的腿他就来气,那天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暗算他,让他在街上出丑就罢了,脚踝可是骨裂啊!差点没疼死他!
宋羊还接着气他:“呦——你说,我现在拿刀砍你,你跑不跑得掉啊?”
“……”宋羊提刀的画面从脑海中浮现,宋垒沉默了。
宋羊心情愉悦,可能是原身的身体也觉得扬眉吐气吧,才会这么身心舒畅。说实话,把宋家人打了杀了算什么报复,就是得时不时找找他们不痛快让自己痛快痛快,才叫报复呢。
这座破败的院子在宋羊看来只是一幢危房,但这里是逼死原身的地方。就在院子后边,挨着鸡舍的漏风柴房,那是原身睡了好几年的“安乐窝”。
每天都在咕咕哒的鸡鸣里闻着鸡屎味起床,洒扫院子、收拾屋子、清理茅厕,一天就在脏活累活和打骂中度过,活得像个出气筒,原身那时候最羡慕的,是比邻而居的老母鸡!他想像老母鸡一样,不用干活,有吃有喝,每天就在院子里溜达,就算最后被宰了,原身也甘愿。
日复一日的绝望累积着,终于在即将被卖掉时,原身选择了自我了断。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宋羊看着更加破败的柴房,仿佛看到了那个也叫“宋羊”的人,那双绝望且无助的眼睛。
“看啥呢?想你的柴房了?”宋垒没忍住又嘴欠了一句。
宋羊眼刀子“咻”地扎向他,然后猛地冲进去,抓起放在院门后的扫把,阴森森地问:“你准备好要跑了吗?”
“……”宋垒扭头就蹦。
宋晖的妻子如兰跑出来阻拦,“羊哥儿,别打了。”
宋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了?”宋羊无语,“扫把才抬起来呢,连他一个头丝儿都没碰到!你有本事叫我别打,哦呵,宋晖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喊啊?宋晖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拦啊?”
如兰喏喏地动了动嘴皮子,没出声。
宋垒也瞧不上这个嫂子,但有如兰挡在身前,他仿佛又硬气了,“叫什么宋晖,那是你大哥!”
“呵!呵!我叫宋大谷都不认了,还认啥哥。”宋羊丢下扫把,“你不跑啊?那算了,我也不想玩了。”
跟赖皮斗,就得比他赖!跟混子斗,就得比他混!
宋羊抓到了精髓,轻飘飘的几句话,宋垒就被他的态度气得跳脚,可偏偏,偏偏宋垒还真的怕宋羊打他。
宋羊出了宋家,差点和进门的赵氏迎面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