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府出来后,郁迩径直朝着楚望述站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怎么样?”
“看上去是好转了一些。”郁迩抬脚缓缓往前走,“不过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楚望述没吭声跟在他身后,经过此次巨变,想要回到曾经的状态对江逸恬而言才是不可能,不过她若是能够每天好转一点,等到以后时间流淌淡化了这些疤痕,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郁迩侧过头,楚望述面上喜怒不辨,不过他微垂的眼睑和翕动的睫羽已经出卖了的他的失落。
“江小姐还托我给你带句话。”郁迩步子不停,状似无意道。
楚望述面上微滞,迅速抬眼看向郁迩,转瞬又别过头,语气生硬,“我不想知道。”
恬恬是因为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不是和他走的近,她不会成为顾家那群豺狼虎豹的目标,她心里一定很恨他吧,既然知道这些,楚望述很自然地猜测,她要郁迩带的话无疑是恩断义绝之类的……
清风穿梭在青石板路上,拂过楚望述的发丝,灿阳垂下几束光洒在楚望述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却恰好照亮了他此刻极尽落寞的神情。
“楚望述。”正巧走入一条狭窄无人的小巷,郁迩驻足,正视着他,轻声道。
“江小姐是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被自责,痛苦,愧疚种种不好的情绪所束缚和裹挟。”
楚望述意外抬眸。
“对于施暴者丑恶罪行的仇恨不能施加到另一个受害者身上,她知道,所以她并不会因为此事责怪你。”
楚望述愣在原地,欢欣夹杂着蚀骨的心酸狠狠侵略着他的五脏六腑,密密麻麻的痛。
良久,郁迩牵过他的手,那手因为长期练武掌心处起了层薄茧,郁迩轻轻摩挲着,“回家了。”
道路两旁时不时飘来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巷口拐角处一位两鬓斑白的老爷爷时不时吆喝着。
“冰糖葫芦,买冰糖葫芦嘞!”
日头正盛,百姓们赶着回家吃午饭,长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郁迩和楚望述并肩走着。
“公子,来两串冰糖葫芦吧!”
郁迩侧眸看了楚望述一眼,那人明显心不在焉,菲薄的唇紧抿着,眉宇间也是化不开的阴翳。
他从货架上取走两串冰糖葫芦,交给老人家一锭银子,声音是一贯的如沐春风,“老人家,太阳大,早些回家吧。”
老爷爷大抵很久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了,额间深深浅浅的褶皱先是奇迹般惊讶地拉直了,后又深深感到为难,连着手中的银锭都有些烫手。
“……公子……”
郁迩轻笑,“不用找了。”
直到两人渐渐走远,老人家才从方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呆呆看着手里一个月都挣不到的银子。
“我不要。”楚望述看着递到面前的一串色泽鲜亮的冰糖葫芦,蹙眉嫌弃,“多大了还吃这个?”
他负着手走在前头,墨色广袍在清风中飞扬招展,猝不及防地下巴被强硬搬过去,有什么粘黏的东西渡入了他的嘴中。
酸酸甜甜的,一颗糖山楂?s?。
楚望述微瞠的双眸轻颤着,郁迩直起身,自己也咬了一颗,笑道,“甜吗?”
“酸死了。”楚望述耳尖泛起薄红,轻嗤,“没想到你居然爱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