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弄傷到你。」
林諾僵硬地轉開話題。
「沒事,不必放在心上。」
兩人都不擅長言談,很快就陷入沉寂,隔著熒幕對視,青年似乎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輕輕說了聲:
「晚安。」
「晚安。」
微小細弱、稍瞬即逝,但那確實是美好的笑容,倒影在光腦里,林諾情不自禁又盯著瞧。
洛倫佐懶洋洋地倚靠在沙發里,以手支頤,渾身散發著荷爾蒙的氣息,像棲息在自己地盤上的雄獅,優雅散漫而又極度危險。
他輕撩眼皮,淡淡地對小畫家說:
「既然不想告別,今晚就別關光腦吧。」
「嗯?」
「我想聽著你的聲音。」
「……」
「入眠。」
「……」
「你的聲音對我有安撫作用。」
林諾原本以為是調情的話,但看他的表情不像,灰藍色眼眸平靜中沉澱著幾分懇切,似乎真的認為聲音有安撫作用。
「利奧,你有失眠症嗎?」
「嗯。」
「有沒有看過醫生?」
「這是精神力的問題。」
青年變得沉默,思索片刻道:
「是因為精神力太過強大而無法控制嗎?」
洛倫佐微微頷,慢條斯理地補充:
「當精神力無法控制的時候,不僅會影響睡眠質量,而且會變得嗜血兇狠,充滿破壞欲望,沒有任何理性可言。」
抬眼凝睇青年,眸光有些銳利。
「你會害怕嗎?怕的話,林諾,現在從我身邊退出還來得及。」
熒幕上的小畫家似乎怔住了,他從未發現這麼嚴重的問題,被衝擊得回不過神。
現在放開他也好。
洛倫佐淡淡想著,手指在光腦上滑動,正準備刪去林諾的聯繫時,卻見小畫家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會害怕。利奧,如果能幫到你的話,我會非常開心。」
洛倫佐微微眯細灰藍色的眸:
「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知道。」
知道還敢靠近。
洛倫佐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林諾,許久緩緩說道:
「光腦亮度可以調低,不會影響你休息。」
「明白。」
光腦熒幕熄滅,而那淺淺的呼吸通過耳麥傳遞過來,柔潤而清淺,像月光像清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