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不在焉地对着窗外的花卉画了几幅画,没过多久,宋氏果真就遣了珍珠来找她。
宋氏颇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今日也未同云氏说话,见到了薛令蓁,招手叫她到了身旁。
她穿了件竹纹压边白绸裙子,外头简单搭了件纱衣,因不需用心搭配,手腕子上依旧戴了串那小叶紫檀的佛珠手串。
宋氏见了那串佛珠,不禁又是一叹。一串小小的佛珠,蓁姐儿看上了眼,就接连戴了七年。若是日后真对太子动了心,她就怕她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薛令蓁道“阿娘,您还没告诉我,昨日吕伯母究竟说了些什么。”
宋氏笑了笑,“蓁儿,你素来聪慧,又不是个寻常孩子,应当知道自己未来的归宿了吧。”
薛令蓁点点头,道“女儿生来即有异象,又被国师批言与国运相关,皇上不会容忍女儿嫁到旁人家中,自然唯有东宫,将来的帝主是我的归宿。”
宋氏拍了拍她的手,苦笑道“那你可知,这帝王后宫,三宫六院,妃妾诸多,你可忍得下更何况,你与太孙年岁有差,待你入门时,他府里难免不会有些侍妾通房之流,虽是些不上台面的人,可若当真趁比你早入府几年,讨得了太孙的宠爱,也是一棘手的事情。”
薛令蓁皱了皱纤眉,吕夫人给宋氏说的话,难不成是皇帝有意让太子妃给秦烨选些通房妾侍她不禁生出些不快来。
她顿了顿,见薛令蓁面上已经有些低落,便说“你若学学太子妃娘娘,我也放心了。凡事留着三分心,即使感情再好,也不可将心全部交了出去。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就是你将来最有力的保障,至于宠爱,不过锦上添花。”
薛令蓁突然笑了起来,眼底里如明珠璀璨,指腹轻轻抚着手腕上圆润光滑的佛珠,对宋氏摇了摇头“阿娘,我和太子妃娘娘不是一类人。我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丈夫有其他的妾侍通房,我的夫君,只能一心待我,一心有我一个妻子。若他自己当真做不到,我也有办法让他做到”
吴太子妃厌恶太子,并且她从小接受便是一夫一妻多妾的教育。对于吴太子妃来说,太子的妾侍是合法的,她承认她们,并且对于她们十分宽厚,当然,屡次挑战吴太子妃地位的李庶妃除外。
而对于薛令蓁来说,哪怕是在末世,她的社会所允许的只有一夫一妻的制度,妾是根本不被社会与法律所承认允许的。而她的性格,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可以容忍下丈夫的妾侍。若到时秦烨当真做不到,她也有自己的手段去让他做到这一点。既然秦烨早早就做出了选择,就不能后悔。
宋氏听了她这番话,神色一惊,怎么也想不到女儿会有这般惊世骇俗的想法,即使当年宋家父母那般娇宠宋氏,也从未想过要让自己未来的女婿房中只有女儿一人,更别提,太孙是未来的皇帝。
“胡闹,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若被别人听见,指不定就要如何借此生事呢。”宋氏望着薛令蓁带着明媚笑意的面容,还是生不起气。
薛令蓁拉着宋氏的手,靠在她怀里,软声笑道“阿娘不必担忧。只有你我,我才敢如此说。阿娘你也说我生来祥瑞,我不是凡人,自然有些你不知的神通。你不必如此忧心的。”
宋氏一怔,望着女儿明亮的眸子,心底不由得想要信服她。她也说得没错,蓁姐儿又岂是寻常的小娘子呢。
她无奈一笑“罢了,阿娘也不想让你改变自己,你只记住,日后宋家、薛家都是你的依靠。”
回到房中,薛令蓁看着满院子开得娇艳的花朵,托着下巴,咬唇思考一番,还是决定提前要“警告”一下秦烨。她挥了挥手,让雪棠拿来了笔墨纸砚。
雪棠照办好后,忍不住戳了戳雪松的胳膊“雪松姐姐,郡主这看着有些不对劲啊。”
雪松凭借着自己经验,道“应该是给太孙殿下写信呢。”
问竹轩中,最繁忙的丧仪之后,秦烨终于能找得几分清闲,太子丧事接下来大半便可交给了礼部负责。
夏直万分珍重地捧着封书信进了书房。最近方姑姑被开恩出宫荣养晚年,宫里人人都羡慕,却不知这是太孙殿下放弃方姑姑了。因此,夏直接过了她手里的一部分权力,成功升为了东宫的管事大太监。
“殿下,泰安郡主来信了。”夏直献宝似的将这封书信递了上去,心中也有些纳闷,昨日郡主还跟殿下见过,怎就今日又写了信过来。
秦烨白皙修长的手指执着一颗白玉雕成的棋子,闻言,将玉棋抛在了棋盘上,接过了书信,拆开信封,含笑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莫名的困惑,最后还是不禁笑出声来。
这丫头,心思倒是担心得多,也不知是听了谁的话。他这一生,真心想守住的只有她一个,何来旁人
夏直偷偷瞄了一眼,只隐约看见了末尾写了一句“一生只一妻,不得有妾。”,心里大惊,看殿下这神情像是应了下来,夏直隐隐又把泰安郡主的地位又抬高了两层。
秦烨提笔在纸张的空白处写下一个笔迹鲜明的“诺”字。
诺有二意,一为承诺终生不变,二为答应同意。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