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东珩要了根拐杖,不用丫头搀扶,拄着拐杖快步前往原主外祖父的院子。
在院子门口,他迎面撞见红着眼眶的原主表姐。
表姐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起得来床了不装病了你爹可送了休书来,你怎么不跟他走哦,你姓水,他不要你呢。”
这一番伶牙俐齿地冷嘲热讽,直把嵇东珩给说笑了。表姐今年十九,守寡回家搁在他老家那边,别看成年了,但还是个刚上大学,可能叛逆期都没过完的半大孩子。
话说原主随母姓,姓水单名一个毅字。
原主母亲生原主时难产,虽然调养回来但多年再未生育。原主外祖父与原主母亲都有些愧疚,便张罗着要给原主父亲伦令纳妾。
然而伦令只从原主母亲的推荐之中挑了两个顺眼的丫头,做了通房,之后通房也不曾有孕。又根据剧情所说,伦令在中进士之前,就已经和曾经有缘无分的青梅勾搭上,但两个人也没有孩子。
也就是说,原主父亲伦令今年三十四岁,原主是他唯一的孩子。
对于部分普却信的男人而言,他们坚信孩子少都是女人的错。
但伦令说实话,他真不普通,也不会盲目自信,他已经意识到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他可能子嗣艰难。
就像他祖父祖母总共生了六个孩子,但他排行第四的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且他成婚多年,并不缺女人,也同样只有一个儿子。
所以剧情里伦令对原主这个儿子态度着实有些微妙。
不过态度再怎么微妙,伦令依旧是个渣爹。
原主曾经很崇拜伦令这个父亲嵇东珩看着在自己识海角落里不停冒着黑气的委托人水毅,“我再确认一遍,你是要我尽可能保住你外祖父、你母亲以及你表姐,同时报复和敏郡主还有你父亲是吧”
委托人水毅回答了他,“我死过一次,彻底活明白了。你知道吗,上辈子伦令黄袍加身,坐稳皇位之后追封我母亲为皇后,我为太子。”
嵇东珩秒懂,“够阴的。”
水毅身周弥漫着黑气,连他的容貌都变得模糊,“是啊
。天下人都在奉承他情深意切,母亲和我一次次被人唾骂他们也不想想我们母子究竟因为谁才落得那样的境地他甚至不许母亲和我安安静静地长眠于地下。那好,既然他连死都不让我痛快,我宁可不要轮回,也不放过他”说到这里,他流下两行血泪。
嵇东珩看了看四处飘飞的黑气,“好了好了,这赶上我第一次煎鱼时的厨房这里是我的识海,你差不多得了啊。”
小狐狸接茬道“我们来帮你,你不要让我们难办。”大力摇着尾巴驱散着黑气。
水毅在恼恨,不至于失去理智。
他尽量压制剧烈起伏的情绪,团作一团,不吭声了。
暂时摆平水平,嵇东珩看向仍旧横眉冷对,但眼眶里眼泪随时都要落下来的表姐,他摆了摆手,“我姓水。我为什么要走”说完,就拄着拐杖大踏步往院子里走。
望着表弟瘦弱的背影,表姐“哇”地哭出声。
身边丫头婆子也面露喜色老太爷病倒了,可大爷还在
丫头们打帘子的打帘子,引路的引路,嵇东珩走进外祖父起居的里间,那股子药味儿差点熏得他都有点头晕。
嵇东珩的灵魂境界很高,凭直觉就知道药里加了料儿。
至于靠在引枕上面色惨白的原主外祖父,怒急攻心之后口吐鲜血,让大夫施针后已然悠悠醒来,正哆嗦着手要从女儿手中接过药碗。
嵇东珩大喝一声,“且慢”
原主母亲水氏手一抖,碗里的药洒了少说一半。
嵇东珩语气坚定,“母亲,这药不对。”
给原主外祖父和原主开药的大夫其实一个人,如今太医院院判的侄子。这位院判治疗中风等痹症很有一手。
有时候,嵇东珩也很庆幸,在这样的古代背景下,尽管穿上的原主如今只有十六岁,但他已然算个大人,他说话有的是人会当回事,比如原主的母亲以及外祖父。
水氏慌忙放下药碗,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的儿”
嵇东珩叹了口气,上前拉住水氏的手,“母亲莫慌,儿子和外祖父都好好的。”然后他迎着外祖父虚弱的目光解释道,“外祖父,如今春末夏初,纵是
让河水激一激,孙儿因此染了风寒,却也不觉得如何,好生休息几日也就罢了。”
原主外祖父光听这么句话已然瞪大了眼睛,显然是猜到自己的外孙要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