際笙卻是認得他的,公孫的哥哥。
際笙沒有進長和殿,而是順著來路繼續往前走,公孫延見只是個路過的,大概是書院裡來的先生,對宮裡不甚熟悉迷路了。
李曦和一直視公孫為救命恩人,卻對他這位哥哥不太熟悉。公孫延從小就受家族蒙蔭,仕途順豐順水。在大司馬府也得以重用。
他這個人向來話少,李曦和問他什麼,也只是簡單的回答。
李曦和也沒有和他套什麼情誼,直奔主題,問他歌圖在謀劃著名什麼,並警告他,語出非實,是什麼後果。
公孫延並沒有因為他的話產生絲毫畏懼,態度也還是那般淡然,溫聲說:「殿下問臣,臣又從何得知,臣也只是為大司馬府辦事的而已。」
李曦和喚了個說法,問他:「那麼,公孫,你最近都在做些什麼。」
公孫延不自覺抬眼與李曦和對視片刻,印象里溫和無害,性情順從的太子,此時眼神里含著無數利箭,無形的射向他,不疼,心卻懸了起來。
他再度微低下頭,恢復原來的淡漠,說:「臣最近告假了一段時間,父親年邁體弱,季節更替導致老毛病復發,臣在家照看了半月。」
李曦和狀似驚訝道:「原來如此,可惜了,你弟弟不在常安,還是要你多受累了。」
公孫延難得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起身藉口回家中先行離開了。
待他走後,李曦和獨自坐在書房的案幾後,像是在出神,也像是在想事情。
公孫延確實是直接回了府,他一進門,就見到了剛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的公孫羽梁,公孫羽梁見他這麼快就回來了,忙問他:「殿下不是找你談事情,這麼快就談完了?」
公孫延「嗯」了一聲表示回應,就準備回自己屋了。可走了幾步還是停下來,對公孫羽梁說:「你這傷養好之前,儘量不要出府了,以免被人看到了傳到殿下那裡,惹人生疑。」
公孫羽梁無奈道:「我斷了根手指頭,他早晚會知道的,只是哥,你真的能說到做到,保證他的周全嗎,如果不能,我也不想你難做,請給我點時間,我會帶他走。」
公孫延沉默片刻,轉身朝公孫羽梁笑笑說:「放心吧,哥說到定能做到,你先在家安心養傷,其他的事…我會看著辦的。」
公孫羽梁目送他離開後,獨自苦笑,兄長說話一向說話算數,但只怕這次要言而無信了。
長和殿的書房,李曦和靜靜坐在那裡,時間流逝也無所從,無力感席捲開來,從未有過的,想如果他有很多的兄弟姐妹該多好,即使會爭強互斗,也比如今被外族異姓惦記著好。
書房被扣響三聲,李曦和喚了聲進。
際笙一副書生裝扮,贏弱的樣子仿佛渾身沒有一處能抵得過一根指頭。
他見李曦和狀態不是很好,原本準備好的說辭被換成了安慰,雖然他知道,太子外表看著好欺負,實則剛強得狠。
「殿下,你這樣,雁將軍可要心疼了哦。」
他提及雁昀,李曦和才露出淺笑,陰霾散去大半,
問際笙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梁靖康和顧時重回去許都之後,黃坡縣留下的差事就由際笙和公孫去收尾了。
李曦和這才注意到,際笙帶來一個小木盒子,似乎是要遞給他的。
「是什麼?」李曦和疑惑的接過來。
打開後,卻掉在了案几上,一根手指頭從盒子裡滾了出來。
李曦和唇角緊抿,克制難受問他:「誰的手指?」
際笙走過去,幫他將手指又重裝回了盒子裡扣上,聲音平靜的說:「一個想要我命的人。」
「那晚我與公孫盤點完黃坡縣的三個驛站帳目後,已經是下半夜了,我將要回房休息時,一名小帳房自稱想要將功補過,上交了一封信紙給我,他的字跡潦草,我想著先睡一覺再仔細看,沒想到,當天夜裡,我的房間就了賊。」
「也可以說是刺客,這個人他不止想偷走那封信,還想殺了我。」
李曦和疑惑的沉吟半晌:「你自出山後,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你的身份,想殺你的人,要麼與你結仇,要麼就是心虛,偏偏當天晚上…是和那封信有關?」
際笙說:「對,當晚那人進屋後,沒有立即靠近我,也並為發現我還沒有睡著,他先是找什麼東西似的,出了點動靜。當時那張信,我是放到了床邊的小桌上,是打算第二日睡醒了就打開看的。
裡面的內容際笙還不知道,當然不會允許刺客將信紙帶走,他剛想起身攔住人,就感覺到刺客貼近了他的床邊,際笙預感很準,幾乎是一個翻身的功夫,那刺客的臂刀就戳穿了床被,位置就是他剛剛睡過的,心胸的位置。
這個人想要他的命。
際笙哪裡還管他是誰,直接上腳將他推出兩米遠。
刺客的身手出奇的好,閃身躲過際笙隨之而來的拳腳。
際笙將人困在屋裡,只要扯下面具,就能知道這人的真面目了。
他不想放任他逃走,一是那封信,既然值得讓人以身涉險的來偷,那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他也想知道原因。其次,是他的感覺,這個人,或許是他認識的。」
「是個厲害的人物,那臂刀每一下都是衝著要我命來的,所以我也想給他點教訓。趁他不防時,踢掉了他的臂刀,同一時間搶到手中,那根手指頭,就是我拿他的臂刀劃掉的,另外還刺到了他的大腿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