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说,这间青楼的仙人醉是最好的酒,正适合烫来喝,在外面千金难买哦。”倾泠刚坐下就迫不及待让他们上好酒好菜。
四周丝竹之声渐起,有人高谈阔论,附庸风雅。
恍惚间,扶清记起与殷九弱的第一世,那时的剧本里,她也是青楼的花魁。
一见倾心的引。诱,相看相知相惜的真心。
于是,那一夜真成了她与小九的初。夜,极尽痴缠,疼痛后是浓浓的甜蜜。
殷九弱怜惜她是初次,做得又慢又轻,每次亲吻的力度都轻得像是羽毛掠过。
可她却好喜欢,喜欢得不想停下。
最好笑的是,沉溺在温柔乡里的她,几乎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
与殷九弱在外租了个小院,还真过起妻妻生活。
漫漫长长的一生,终于能好好度过,同桌用膳,同床共枕,有人照顾病中,春来策马同游,秋日登山望高。
在一间不需要太大的小房子里,共赏长河漂花,高楼灯火,就这么时光穿梭,她们能够相依相偎着变老,不会离分。
倾泠所说的好酒送来了,温热的酒香四溢,昭示着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时光。
青楼角落里的老琴师不羁架起一条腿,在膝盖上立起了箜篌。
乐声淳厚幽远,长满老茧的枯白手指,拨着琴弦却有一股激昂澎湃的韵味,弦急声高,又转做低沉婉转,令人心中畅快淋漓。
殷九弱听得入神,站在扶清身后未有动弹,直到她看见扶清指腹摩挲着已经冷掉的酒杯,正欲饮尽。
“酒凉了,你还是喝热的好些。”
她拿过扶清的酒杯,一丝不苟地擦干净杯壁,把冷酒沥进一旁瓷海里,提起另一壶温在热水里的酒罐,为她重新斟满。
“请用,”殷九弱回到座位上,给自己也倒满一杯酒,举起来虚虚与扶清碰了碰杯。
酒杯上仿佛残留殷九弱的体温,扶清受到蛊惑一般一饮而尽,倏忽脑海中又回忆起了哪一世。
她与殷九弱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穿着华丽的宫衣,顾不得灰尘与大雨,带着烈酒登上最高的城楼,在四下无人时对饮至天明。
她们看向对方的眉梢眼角都是眷恋与痴迷。
一曲毕,殷九弱又与扶清对饮了一杯,还莫
名其妙对上了视线相视一笑。
这边,倾泠饶有兴致地四处观察,一回头瞥见扶清隔窗望月,清冷凤眼里似有水光潋滟。
“神尊,”倾泠靠过去小声问,“您怎么哭了的样子?”
“没有,喝多了酒被呛到了。”
“您和摩刹都喝完两壶酒了,兴致真好,是不是玩得很开心啊?”倾泠一副献宝的模样看着扶清。
“嗯,很开心。”
听出扶清话里的真心实意,倾泠的眼睛亮亮的,“您愿意的话,可以天天和我们出来玩。偶尔我们还会和摩刹的王妃们一起玩,不过她们太忙。”
“您不忙的时候,我就到三十六重天外等您一起来,”殷九弱有些孩子气地笑,“倾泠还说要带我见识见识北淮不一样的新春。”
恰好与殷九弱再次对视一眼,扶清心口涩涩的痛里夹杂着莫名的欢喜,就好像真的能与殷九弱如此相处下去。
冬日里烫酒打雪仗,夏天游湖荡秋千,这样的光景明明还没有发生,就已经让她留恋不已。
若真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天命好像一名百发百中的神箭手,在暗中瞄准每一个人,没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射箭离弦。
水畔听音二十年,了却此生也无憾。
见扶清久久没有说话,倾泠悄悄瞧了一眼,正好看见扶清眼眸里憧憬的光,美得动人心弦。
“你们两个以前就相识吗?”她忽然心有所感地问。
“不,不相识。”扶清露出淡淡的笑容,神情婉约,就好像很多事一瞬间在她心头涌动起来。
可倾泠记得刚才,自己明明看见殷九弱为扶清拣去落于发间的霜花。
猫总是愿意被亲近的人摸脑袋,难道人不是吗?
就在倾泠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二楼处老鸨的声音高亢嘹亮。
“哎哟,我们的花魁已经选中了某位客人,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请三十六号客人随花魁上楼,享一夜美好时光。”
周围的客人全都骚动起来,纷纷想知道这个幸运的“三十六号”客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