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怕,”慢慢的,茅子世露出个有些嗜血的微笑:“陛下,会杀得他们同意的。”
牟桂明蓦然打了个哆嗦,不由得又缩了缩。
这位茅大人能跟在景元帝的身边这么久,这性格上,倒是有些类似哈。
…
夏日里,那燥热的温度,让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就算到了晚上,晚风里也带着些许余温,根本叫人静不下心来。
惊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紧张,还是真的被这夏风所蛊惑,叫人有些难以入眠。明日早早就要起来,他现下却是连半点困意都无。
“惊蛰?”
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叫惊蛰回了神,岑玄因就站在廊下看着他。
“夜半时分,你还不睡?”
“夜半时分,爹还不睡?”
惊蛰用一模一样的话,回着他爹。
这深更半夜,他爹不该在睡觉,怎会在这?
岑玄因撑着窗,轻轻松松就翻了进来,背着手在屋里面溜达。
“你娘想着你要结婚的事,高兴得不得了,在屋里面给你绣手帕呢。”岑玄因这声音听着酸不拉几的,“这都多少年了,也没见给我绣一个。”
明天都要办婚事了,结果大半夜还不睡觉,就坐在床头绣。
柳俊兰不睡,他自然也睡不得。
惊蛰无奈:“您连儿子的醋都要吃吗?”
“陛下不也连我们的醋都要吃?”岑玄因没好气地说,“我这点能算什么?”
惊蛰摸了摸脸,不敢说话。
……都怪赫连容表现得太明显!
岑玄因走到惊蛰的身旁,看着他拿倒了的书,也不戳破他的心思。
“之前来讨我们同意的时候不都理直气壮的吗?怎么临到头了却是紧张了起来?”
惊蛰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并非害怕,也不是担忧,但就是有些坐立不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的手指抓着那卷书,却根本看不进去。
“我原本以为我会一直一个人走下去,只是没想到峰回路转,如今家人都在我的身边,而我……”
他顿了顿。
“也会与我另一个喜欢的人,组建属于自己的家。”
他的声音有些温柔,带着几乎不可思议的叹息。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在惊蛰的嘴里就变成一个简简单单的词语。
家。
看着惊蛰,岑玄因的心都不由得柔软了下来,有些时候他也叹息,当年的那些教诲,将他养成了这么个纯粹的脾性,这样的人,行走在这世间有时未免太苦了些。
他遇上景元帝,是他最大的不幸,却也是他最大的幸运。